要是致礼在家,她会拔腿跑到卧室把门关起来,让致礼去和偷吃了盐的耗子战斗。现在,她孤家寡人,只好去卫生间拿了拖把,赶走不速之客。
这个停电的夜晚,借着男邻居提供的手电之光,乔麦举起拖把和蝙蝠进行了战斗。
黑影被激怒,带着尖厉的牙齿恐怖的大耳朵在屋子里横冲直撞。有一次差点撞到乔麦的脸上,她快要崩溃了。这屋子如同鬼屋,一刻也不能呆!
她撒腿冲出家门,直奔楼下陈有福家了。
男邻居家的防盗门再次哐当一声敞开,他看见女邻居有张惊慌失措的脸。
陈有福拿着他的应急灯上了楼。他来帮女邻居赶走家里的怪物了。
经过一番侦查,发现蝙蝠呆在沙发上面的天花板上。男邻居光脚上了沙发,用两个笤帚小心的夹住那厮,放在乔麦递过来的一张参考消息上。
那些年,乔麦看环球时报和参考消息。每每从报停买回报纸,她总喜欢把报纸名字露在外面,她自我感觉很酷,柴米油盐之外她是个喜欢看见外面世界的女人。
报纸的一面是克林顿和希拉里的脸,经过莱温斯基的桃色事件,这对夫妻还在表演貌合神离的外交大戏。
蝙蝠被陈有福成功制服。他捏着那团克林顿希拉里和蝙蝠的混合体,走到楼道的窗户边,他拉开铝合金的窗子扔出手中的东西,蝙蝠飞向茫茫夜空,他又迅速关了窗子。
陈有福又回到乔麦家,对她说:“好了,没事了,刚才你下楼是敞着门了吧,蝙蝠觉得你家新人新气象,来做做客也正常。呵呵,致礼不在家?”
乔麦的心敏感的动了一下:“嗯,他出海了。不过快回来了。”
陈有福带着出锅五分钟热包子的气息笑了一下,并不接话,他说:“以后遇到蝙蝠不要打,否则它会攻击你的。蝙蝠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福气的象征,福到了,要大吉大利的。关好门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陈有福提着他的应急灯下楼而去。
他逮了蝙蝠如同英雄救美,那一刻心潮澎湃。
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这个青春明艳的少妇,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去抱抱她的冲动。但他绅士的和她告别,带着压抑和轻快交织的小心情,仿佛回到他的青春时代,在女孩子面前逞强得到的满足感。
那一夜,陈有福睁眼看天花板,钢筋水泥楼板上边的同样位置,睡着同样孤枕的乔麦,她披散着长发,像受惊的小鹿,一头撞到陈有福的心痒痒。一层楼板,咫尺天涯。欲望的潮水涌来又独自退去,反反复复击打着陈有福的睡眠,到凌晨三点,当楼下老孙家的公鸡打鸣后,他才慢慢启动了睡眠模式。
3
李经理是个天才。他的袍子里不知道藏着多少虱子。周一,他抖出一窝,所有的人立刻痒痒了。
食堂圆桌会餐计划开始实施。
午餐真好,十人位,八菜一汤,馒头随便吃。八菜里青菜萝卜红绿相配,汤水飘着黄橙橙的蛋花。一片姹紫嫣红里,居然有俩荤菜,一个排骨土豆,一个黄金灿灿的炸带鱼。
参加圆桌用餐的,除了乔麦一个机关人员,其他都是打工者。她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身份:临时工。乔麦坐了办公室,他们在前线挥汗如雨。李经理在划分圆桌派时,乔麦自然归属于她应该去的位置。
临时工每月从工资里扣款六十块,不管你是一日三餐还是一日一餐费用一视同仁,这样算来,她吃大锅饭是不合适的。
只听食堂管理员小马一声令下,人们举筷热烈奔向八菜一汤。乔麦夹在一帮虎狼男人之间,她一共没夹几筷子菜,八菜一汤就被扫**的只剩盘底了!
这些打工者不必像纵横酒桌的体面男人一样,只观美色而忽略美食,任何时候先填饱肚子最要紧!吃饱喝足后,他们也许舔舔牙花子上的韭菜,再去瞟一眼这个明媚的女子,心里嘀咕一声:好白菜让猪拱了。
秀色可餐,是肚里有油水兜里银子叮当响的男人生出的精神愉悦,与底层老百姓不搭边。
陈有福他们是在里屋的。他们也是十人一桌,但是菜品都是单独小炒而不是大锅菜,荤素搭配合适。见过世面的男男女女边吃边谈笑风生,用餐气氛融洽而有序,最后坚决不会吃个杯盘见底。
一墙之隔,不同天地。
热火朝天的大锅饭坚持了不到一周,乔麦发现桌上的八菜一汤换成四菜一汤,原来的两个荤菜剩下一个炸带鱼,带鱼比那表带子还细。
那些一线的工人们照样先把表带子抢光,其他青菜剩的连油花不见。乔麦更吃不到菜了。
后来,乔麦不再端着架子,只要小马一声令下开饭,她就霍的站起来,半截雪白的手臂在很多酱肘子里,迅速为自己抢菜。
她的午餐终于见到了青头,但这些菜清汤寡水,越来越没有味道。
她实在不馋这些菜,家里冰箱里塞得满满的。天气炎热,从家里带饭菜到中午还不馊了。她就是心疼自己每月被克扣的粮饷。心里憋着口气,坚决吃回来!
李经理后来在晨会上,慷慨给大家划了成份。经理和副经理在一个小包间,称为地主,大包间里的机关人员被划为富农,大厅里则是贫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