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屿安抚他:“去车里就不冷了。”
“鬣狗”们却拦住去路。
“回去给你们当家的说,”季江屿平静中透着冰,“人,我季江屿带走了,有事来盛庭谈。”
裴逐舟还没忘记紧要的东西,揪住裴逐舟的衣服扣子,声音也被冷得发抖:“别,别给他们,钱。”
依旧是可怜兮兮的模样,要把所有的责备都堵回去。
季江屿搂着他,沾湿布料后接触的皮肤异常滚烫。
“嗯。”季江屿绷住唇线。
车里的空调无论开得有多足,裴逐舟的身体里都有股横冲直撞的寒气。
他躺在后座,呼吸声里都是痛苦。
少爷一年到头生病的日子很少,全都有人前后照顾着,几乎是有病状的影子了,就开始治疗。
等待到达目的地的时间都格外漫长。
他忍不住喊:“季江屿。”
季江屿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上,转头看到他红得不正常的脸。
他怀疑过是药,但病理性的提问,还有寒战冷汗太明显。
裴逐舟的刘海已经潮湿,说自己“好难受”。
也没有冰袋,他只能让车里的温度低一些,给医生打电话。
“你别还他们钱,”小助理还在记着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欠的。”
“不还,”季江屿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也没找到温度计,和医生讲述目前的状况,“你不操心,睡一觉。”
裴逐舟乖乖地:“嗯。”
其实一路不安稳,红灯停停走走,让裴逐舟被绕晕的脑子更难受,想吐。
但他并没有吃东西,胃痉挛更难受。
“再也不……再也……”他在痛苦里呢喃。
季江屿比着超速开,听他在后边“再也不”了半天,可算是到了家。
身上更加滚烫了,他怀疑自己抱了个正在烧火的炉子。
“裴逐舟。”季江屿在电梯里喊他。
裴逐舟的唇已经苍白,汗水打湿了半颗脑袋,弱小地“嗯”了一下。
医生已经在等了,裴逐舟被放到床上。
抽血报告出来得很快,医生让先输瓶抗生素。
裴逐舟不怎么配合,但实在是太病了,有骨头的手都软趴趴的。
季江屿看着他胳膊肘上的针眼,在边上抚摸的时候,眼里是疼惜。
“一个人去干嘛?”他低声问,“不要命了?”
裴逐舟闭着眼拧眉,眉心不平整,但已经没有能力回应这些话。
这次比喝醉了听话,季江屿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医生还开了瓶葡萄糖,夜里输液,需要随时应对突发情况,裴逐舟又叫周阿姨去整理客房。
“下次你一个人去干这种事,我就把你关这个房子里。”季江屿摸着他的手背,也捏大拇指上的那块肉。
裴逐舟突然睁了一下眼。
他太过虚弱,漆黑的眼珠快要没有神,但冒出好多眼泪。
“现在知道哭了,”季江屿拿纸,“平时挺厉害的,发个烧就小气了。”
“裴逐舟”已经快要昏厥,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身体处在哪里,思维是谁在控制。
他只知道耳朵里,系统一直在卡壳,声音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