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鼻息尽数打在他的脖颈上,那股异样感再度袭来,他却缩了缩脖子,被痒意干扰到无法思考。
祝明悦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几乎快要睡着了,谢沛应当是抱够了终于舍得放开手。
祝明悦呼地一声,哗啦啦跑开,给他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旁敲侧击:“你可是在军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为何见面就抱住了他,当过小孩的都知道,只有受了委屈的小朋友才会想要抱抱。
谢沛不明所以,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祝明悦满脸不信,谢沛这家伙即使是在外打猎受了伤都不愿意同他说,即使被他发现了也只是轻飘飘地说没事,惯会逞强。
说到受伤,他神经突然紧张起来,“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谢沛还是摇头。
祝明悦照旧不相信,他在这方面对谢沛的信任度为零。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谢沛一本正经道:“我脱了衣服给你看罢。”
祝明悦:……把人带到自己屋里让人脱衣,纵然只是正经验伤,也还是怪难为情的。
有点尴尬,祝明悦遂火速转移话题。
“咦,怎么不见正阳兄?”祝明悦记得方才明明看到那人身段看上去就是他。李正阳是个直肠子,说话向来坦诚,根本不会对他有所隐瞒,届时自己只有问他,谢沛受没受伤,伤在哪了都会给他说得一清二楚。
他作势要开门出去找人,却被谢沛拉住胳膊,他站在窗口处厉声喊道:“进来。”
“好嘞!”只听楼下立马传来急切的应答。
不消片刻,李正阳便兴高采烈的冲进屋,“明悦,好久不见啊!”
祝明悦看到他很高兴,也给他倒了被茶招呼到:“都来坐。”
谢沛坐下了,李正阳却有些为难,摆摆手道:“你们坐吧,我站会儿,站着挺好。”
这话骗谁都行,可就是骗不到祝明悦。
他同李正阳共事那么久,最了解他的习性,但凡有一丁点时间忙里偷闲,这家伙的屁股就得死死挨着板凳,私下也同他一个德行,能坐着绝不站着。难不成进了军营,以往那些习性都彻底改了?
祝明悦不信,他眼睛微微眯起,没想到他以为的直肠子竟也学会蒙骗人了:“正阳兄,你去帮我将那窗子关上吧!”
李正阳还是单纯,闻言走过去,祝明悦则盯着他的背影观察,好家伙,进来时没注意,这会才发现李正阳走路有问题。
磨磨蹭蹭的看上去还挺滑稽,完全不是他的走路风格,他以前走路都是大步流星的。
“正阳兄,你长疮了?”祝明悦说完自己都想笑,只是还在极力忍着。他原本还指望从李正阳口中撬出谢沛是否受过伤,现在看,谢沛明明好得很,他才是受伤的那个。
“啊?”李正阳正在关窗,先是回头,表情有些懵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祝明悦说到生疮是指哪个部位。
他闹了个脸红,下意识捂住屁股,磕磕绊绊说不出话。
祝明悦纳闷,哪个南蛮人这样打仗,专挑别人屁股戳?
李正阳索性被看穿了,不想被祝明悦误会,纠结了会终于还是解释道:“来这前刚挨了顿军棍。”
啊?祝明悦诧异地看向谢沛。
谢沛喝了口茶,连眼神都没分给李正阳半分,开始耐心的同他罗列李正阳的罪名。
作为百夫长,扰乱军纪,打架斗殴,带领的队伍不鼓不噪,紊乱行伍……
“停。”祝明悦惊了,属实没想到李正阳在军营里能一口气能担上这么多罪名,他转头感慨道:“你是怎么当上百夫长的?”
李正阳挠头,想反驳,但看到谢沛神情冷漠,泄了气,暗自腹诽:和李丁打架这罪他认,但消极作战紊乱行伍这事也不能全怪他啊!
分明就是李丁频频在队伍里散播消极言论,把队伍的风气都带坏了,他倒是想管也得这群人服让他管教啊!
如若不是谢沛如今是他直属上司,还就正儿八经坐在他面前,实在是有贼心没贼胆,他非得和祝明悦好好唠唠,谢沛在军中丧心病狂的三两事。
别的不说,军中但凡有人犯错,无论大小都是军棍伺候,只不过是打的次数有区别罢了,他被罚了多少次,对此深有体会。
谢沛从不会因为你犯了错而劈头盖脸教训你,他根本不会给你过多的关注,只是一味的让你下去领罚。
这种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口头教训了还会不长记性,但挨了打那绝对记忆深刻。现在这偌大的军营除了他,也没几个敢同样的错误屡屡再犯。
“明悦,算哥求你,回去千万别和我爹娘提这事成不?”李正阳软下身段央求道,他倒不是担心爹娘心疼他,他就是担心他爹娘知道这事后嫌他丢人。
话说儿子去了军营屡屡受罚这事说出去确实不光彩,还好他们营中除了谢沛,没有其他同乡。
谢沛不是喜欢动嘴皮子说闲话的人,他盯着祝明悦,希望他回老家村里后能给他稍微留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