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像是村长,也不像他儿子李正阳,祝明悦与谢沛匆忙对视一眼,跑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人吊儿郎当,约莫二十来岁,不过庄稼人常年劳作显老实际年龄应该比看起来要小一点。女人要苍老的多,看上去像是男人家中长辈,微微佝偻着腰,眼冒精光,祝明悦在她脸上好像看到了谢洪外祖母的影子。
祝明悦直觉两人来着不善,把人挡在门外,礼貌而不失疏离:“请问你们是?”
男人看到祝明悦的脸后下意识一愣,还是后面的女人反应更快,昂着头颅气势汹汹:“你就是那个姓祝的吧?我不与你说话,谢沛在家,我们和谢沛那小子有事要商量。”
祝明悦被这强势态度迷到了,正欲关门,那女人直接无视他,利用自己矮小的身形钻了进来,还招呼身后的男人也紧随其后。
祝明悦起红了脸,这都是些什么人,一点素质也没有。
女人进门后一眼就瞧见了谢沛,脸上堆笑,“谢家小子,我有事与你商讨,咱们快进屋说。”
谢沛脸黑得能挤出墨水,旁人可能看不透,但祝明悦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他深有了解,谢沛已然处在极度不耐烦的边缘。
谢沛皱眉:“你谁?”
女人呼吸一滞,似乎没想到会被问这种话,觉得失了脸面,连带着虚假的笑意都浅了几分。
她讪笑道:“谢家小子,我看你是越长越糊涂了,我是你姨婆啊!”
祝明悦险些没绷住笑了出来,谢沛她娘亲是舞女出生,无亲无故,这些都是谢洪生前亲口说的。这突然冒出来的娘家姨婆,实属有乱攀亲戚之嫌。
连他都能立马想到的事,谢沛能不知道?他冷声道:“我娘亲一家除了我都死绝了,不知你是?”
“呸呸呸!”女人脸色大变,连忙解释:“我是你兄长谢洪的姨婆。”他们这种人最讲迷信,听闻此言忙不迭与谢沛拉开关系。
祝明悦恍然大悟,他就说这人怎会和谢洪外祖母长得那般相似,原来是姊妹关系,这就对味了。
祝明悦还想去吃饭呢,被这两人一扰乱,连饭都没法吃了,心里着急,嘴上催促道:“你们是有何事要说。”
女人回头白了他一眼,再次看向谢沛:“你家不是要买菜地?只要你诚心买,我就看在村长面子上卖于你们。”
祝明悦听到菜地二字来了兴趣,眼神示意谢沛配合一点。
谢沛接收眼神后直接开门见山:“要多少?”
“五两!”女人当即狮子大开口,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就像是这五两已经被她收入囊中。
“你们疯了?”祝明悦忍不住破口大骂:“五两银子买田都绰绰有余了。”
女人彻底黑了脸:“你也不瞧瞧你是什么个晦气玩意儿,要不是村长来说情,就冲你这种货色我还不愿卖呢!”
“嚯!你们家伙食可真不错!”
三人在院中讲话,气氛已然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始终没注意到随行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溜进了家中,出来时一只大手还捧着堆成小山的东西。
祝明悦细看,才发现是辣子兔丁,他自己还一口没吃的东西,这奇葩竟然未经主家允许就连吃带拿。
这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祝明悦心中狂怒,一时间竟又气红了眼。
谢沛方才背对着家门,这会也发现了,一直按捺着的脾性当场爆发,“都给我滚出去。”
“谢沛,我劝你别不识好歹,除了我没有谁愿意卖地给你们。”
“是是是!但除了我们,村里也没谁愿意买你家那价值五两的地。”祝明悦不惯着他们,当场回呛道。
“你们怎么对我娘说话的?”男人往嘴里扔了颗辣子鸡连肉带骨头嚼得咯吱作响:“嫌贵咱们还可以商量,四两银子,这是我们给的最低价。”
四两照样贵的离谱,况且像这样的人,即使价格降低一两,他也不会再买了。
祝明悦嗤笑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再说最后一遍,给我滚出去。”谢沛厉声道。
母子二人见谢沛如此不留情面,自知这笔买卖谈崩了,甩袖而去。
男人前脚刚踏出院门,手臂就被重物击打甩开,手里的辣子兔丁撒了一地。
男人暴怒:“谢沛,你发什么瘟!我就吃你们家点肉用得着斤斤计较?”
祝明悦早就看不惯他了,站在谢沛面前双手叉腰骂道:“你才发瘟!你们一家都发瘟!你不斤斤计较,那我天天上你家吃肉成不?”
女人心疼的捂住自家儿子的手,声音尖锐:“你是什么个货色?凭啥来我家吃肉!”
“你们又是个什么货色?凭啥理直气壮上我家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