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岁增长,谢沛一晃长到了十岁,自小没有玩伴的他性格变得分外孤僻,即使父母与他平日也说不上几句话,比起小时候向往和同龄人玩耍,他更喜欢往后山跑。偶尔猎到一只兔子,娘亲会剥了皮给全家人加餐。
谢洪吃得最多,他十八岁了,早已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可谢洪空有一副还算周正的长相,因为游手好闲亲事被说黄了好几次。
都说不是亲生的孩子养不熟,娘亲却天真的以为自己以真心换真心,谢洪早晚会对他坦诚相待,为此娘亲四处奔波游说愁白了头,只为给这个继子能看到她的心。
可她却不知,性压抑至产生变态心理的谢洪早已将自己糟糕的现状的所有过错归结于她以及谢沛身上。
如果没有她们母子二人,自己会是谢家独子,即使他游手好闲又如何,谢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他能轻而易举的凭借独子的身份找到媳妇。
于是谢洪将毒手伸向了最好操作的谢沛娘亲身上。
谢沛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大概是十三岁那年,娘亲的身体那段时间突然断崖式衰弱,往日即使吃糠咽菜也能津津有味的胃口突然什么也吃不了。
一次偶然,他发现谢洪与娘亲在家中的关系似乎格外好,好到似乎两人之间没了谢沛的位置,谢洪去镇上买药亲手熬给她喝。
在询问后他才知谢洪三年间经常给她熬补药,谢沛娘亲认为这是谢洪认可了她的身份,对她表示的一片孝心,不忍拒绝,一碗不落的喝下了。
后来生了一场病,谢洪买的更勤了。
那哪是什么补药,那是能要了人性命的毒药,可她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
谢沛阻止过,却被娘亲甩了巴掌,那不是他人生第一次被打,却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娘亲打,为了一个外人。
洪儿说得对,你自小与我就不亲近,现在见我与他亲如母子便要来挑拨,你怎地如此阴暗。
这是他娘亲当时亲口说出的话语,谢沛双眼猩红冲出门外,迎上的是谢洪洋洋自得的神情,觉得格外讽刺。
娘亲最终死在了那年秋后,连带着谢沛对她十多年的埋怨一起葬在了一处山坡。
隔年,他爹失足跌落山崖,因他爹娘家中已无能做决定的亲近长辈,被找到后尸体让谢洪外祖一家安排与前妻合了葬。
谢沛觉得可笑极了,他娘亲终身追求的亲情与爱情,生前死后竟都不属于她。而唯一属于她的儿子,却被她当做讨好谢洪的工具。
她死后,谢沛开始藏锐守拙,迷惑了谢洪甚至所有人的眼睛。
谢洪风寒,他便在治愈风寒的药中加入一味与酒相克的草药,他知谢洪嗜酒却又惜命,喝了药后身体越来越差,越差越要喝。
断断续续几年时间身体早已是外强中干,祝明悦的到来误打误撞加快了这一进程。
知道谢洪死到临头之时,仍不知自己的身体是被谢沛所害,毕竟谁会怀疑一个任由他苛待辱骂多年的人会加害于自己,哪怕那人与他并不亲近。
谢沛在他弥留之际说出真相,望着对方瞪着眼死不瞑目的模样,他长久以往压在心底的大山终于落到实处。
快意?可能有一点,但不多,就像娘亲对他的爱一样。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给他那天真善良且愚蠢的娘亲一个交代,并为他近十八年来受人欺压的日子画上一个句号。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附上他的斧头把,谢沛被闪得思绪回笼,却见祝明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靠近,将斧头别回身后
祝明悦手落了空,心里冒苦水,明明是死是活一句话的事,他还等着宣判结果,这人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失了神。
这才让他凭空生出了狗胆子,硬着头皮想试探着拔了对方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