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斗胆直言。“
胡汝贞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臣以为,当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秦帝、庆帝皆为英主,必有鯨吞天下之志,短则不过几十年,长则不过百年,天下必然巨变。”
“而我大梁北境有大渝虎视眈眈,南楚虽表面臣服,实则离心离德,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矣!”
殿中眾人闻言色变,连呼吸都为之一滯。
谁也没想到,这个胡汝贞,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胡诌!“
何敬中猛地跨前一步,官袍袖口带起一阵劲风。
“我大梁国力蒸蒸日上,四夷宾服,何来危急存亡一说?“
他怒目圆睁,指著胡汝贞厉声喝道:“我看你分明是在危言耸听,扰乱朝纲!“
胡汝贞却寸步不让,挺直腰板反唇相讥。
“何大人身为吏部尚书,难道只会闭目塞听?”
“当今天下,外有强敌环伺,內有吏治、財政之忧,难道还不算危急存亡吗?”
“够了!“
朱厚聪突然拍案而起,案上茶盏“咣当“一震。
他冷眼扫过二人,最后目光钉在何敬中身上。
“何敬中,亏你还是吏部尚书,殿前失仪,成何体统?“
何敬中慌忙跪倒。
“臣只是见胡御史如此轻贱我朝,一时激愤…“
“退到一旁。“
朱厚聪不容置疑地挥手,这才转向胡汝贞:“依你之见,我大梁该如何应对?”
“臣以为,当双管齐下。北境屯重兵以拒大渝,同时以雷霆之势南下,鯨吞南楚。剪除后方隱患,我大梁便有一统九州万方之根基。”
朱厚熜微微頷首,眼中闪过一丝讚赏。
“那朝廷內政呢?“
胡汝贞知道这是最危险的问题,但君前奏对,岂能避重就轻?
他挺直腰背,声音清晰。
“臣斗胆直言,当今朝堂,太子和誉王把持六部,党爭不断,卖官鬻爵,致使吏治腐败。”
“各地官员兼併土地,横徵暴敛,民不聊生,长此以往,恐生大变。“
养心殿內一时寂静无声。
胡汝贞说完,感到自己后背已全然被冷汗浸湿,却仍保持著恭敬而不卑不亢的姿態。
眾人皆小心翼翼的等待皇帝的天威降临。
出乎意料的是,朱厚聪並未发怒,反而鼓掌笑道:“好,汝贞公忠体国,直言进諫,可谓是上不误国,下不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