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管著內宫礼仪的太监,哪里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军费的款项拨下来,他能从中捞走多少。
“奴婢……奴婢失察。”
陈洪波的声音乾涩,再无刚才的油滑。
大殿之內,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都看著那个瘫软在地的宦官,再看看龙椅上那位年轻的帝王。
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位登基十余日,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年天子,並非一个可以隨意摆布的孩童。
“你不是失察。”
朱厚照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是无能。”
陈洪波浑身一颤,瘫倒在地,不敢言语。
“你只想著议和,不过是怕大军一开,断了你从军费中捞钱的门路。”
朱厚照一字一句,如同刀子,割在陈洪波的脸上。
“陛下饶命,奴婢万万没有此心啊!”
陈洪波哭天抢地地磕头。
朱厚照不再理他,將注意力转向殿中悬掛的巨幅《大明舆地图》。
“来人,將辽东的军用堪舆图给朕呈上来。”
两个小太监手忙脚乱地抬上一副更精细的地图,在御阶下展开。
朱厚照走下龙椅,亲自来到地图前。
他蹲下身,修长的手指划过图上的山川河流。
“刘阁老,你的法子太慢。”
“陈洪波,你的法子太蠢。”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辩驳的力量。
“辽阳被围,说明建州女真的主力,尽在於此。”
他的手指在辽阳城的位置上重重点了一下。
“他们的老巢,此刻必然空虚。”
朱厚照站起身,环视群臣。
“朕意,分兵。”
“命辽东副总兵杨一清,固守山海关,不必急於北上增援,只需做出大军压境的姿態,拖住女真主力。”
“另择一將,率领一支奇兵,自登州出海。”
此言一出,满堂譁然。
出海?
“陛下,万万不可!”
兵部尚书张达第一个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