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山货张咧著个笑脸,举杯邀月微醺,轻瞥陆吾背影一眼摇头失笑:
“嚯,稚童心气。”
殊不知陆吾背对著他垂首,微醺的嘴角也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从沉玉窑堂出来,夜间温度愈发寒冷,身上单薄的布衣已无法御寒。
陆吾向掌心呼出口气,使劲搓了搓,双手这才暖和些。
他先是寻了间米铺子,费半两银子,也就是五百文钱,购置杂粮四十斤,放入背篓。
加快脚步,將剩余四两半银子揣入怀中,迅速朝雾松村踱步而回。
行至玉京镇镇口,先前的混乱早已经散去,三三两两庄稼汉在一旁悄悄討论著方才发生的惨剧:
“哥老倌,刚啷『赖头李脑壳上那几个坨瞅见没?”
“青疙紫瘩的,骇死个人哩!”
“咋没瞅见!听讲是著金腰蜂蜇了,该背时了!”
“是呀!那蜂群怕是山神爷显圣,收拾这群烂心肝的玩意儿嘍!”
陆吾悄悄听了一阵,得知赖头张连同一班打手,近乎一半人都给抬到赤脚医生那儿去了。
估计没个三天两日都醒不来。
闻此,陆吾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这赖头李没醒,那群泼皮无赖便不成气候。
纵使山货张知晓,也会顾忌合作,不敢动他。
“要快点习武,习了武,那赖头李和山货张才不敢找我麻烦。”
心事重重间,陆吾凭藉感知天赋,很快便回到雾凇村属於自己的破落小院內。
清冷的月华洒落院內,照亮墙根的忘忧草和院侧的椿庭树。
寒风拂过陆吾脸颊,似父母的双手拂过,拂去他沉重的心事。
“多想无益,待明日再去打听打听武馆的消息罢。”
想著,陆吾將背篓中的粗粮倒入米缸,寻来些柴火点燃壁炉,室內温暖。
他抱著被褥,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陆吾早早的便去了玉京镇,寻一早市,吃了份杂粮粥,便在镇上閒逛。
走在玉京镇的街道上,陆吾感受到山民看向自己的目光发生变化。
昨夜的风波已经传遍小镇,山民们看向陆吾的目光或是敬佩,或是疏离。
眼前迎面走来的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便属於前者。
他背著满背篓的玉米,眼圈很黑,嘴角却是咧上了天。
瞧见陆吾,將背篓往地上一丟,便快步上前,一步搂住陆吾脖子,笑呵呵道:
“你小子,可以啊!”
“不知从哪儿整了个金腰蜂窝,给那杂碎蜇了个半死,太爽了!”
陆吾拍开他的手,摊摊手道:
“这可不赖我,他自己拿的,与我何干。”
青年捧腹大笑:
“对对对!他自己要拿的,与你小子没半毛钱关係。”
玉京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位於玉京山脉中心山脊上,周遭山脚山涧都坐落不少村庄。
同龄人不多,陆吾基本都认识,眼前的青年便是他的好哥们,名唤李聪明,家里是种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