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下巴示意:“拿点儿出去,你们几个分了吧。”
严襄买份沙拉便被报销了以后的午餐,无论邵衡出于什么心理,这都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她忙不迭打包了几份,这便溜了。
女人步履轻快地走出去,紫色鱼尾裙随动作微扬,门阖上几秒,那裙摆却仿佛还在眼前晃荡。
邵衡收回目光,又看向那因为暴力运输被搅成一团的沙拉。
柴拓从餐具盒里拿出叉子递到他面前,低声:“邵总,再不愿意吃也得为了身体,咱们打的是持久战。”
从京市到南市,几千公里的路程,且还是一个濒临破产的器械公司,这与下放几乎没有区别。
群益医疗毕竟不是家族企业,即便邵衡是太子爷,也面临着被踢出去的局面。
要有博弈的筹码,就得让环宇起死回生。
邵衡轻嗯一声,给面子地吞了块儿虾饺。
他厌食是早年留学时引发的,在餐厅里亲身经历枪-击案,各种人体器官流一地,从此对肉类极度排斥。不是不吃,为了身体偶尔也会强塞一些。
问及x镇情况,柴拓苦着脸摇头:“不大好处理,估计需要您亲自去。”
邵衡倏地将叉子伸向沙拉,挖了一小团紫甘蓝咽下,道:“日程表改下,周五过去,你留在公司。”
柴拓说好,心里有数。
那必定就是严襄陪着了。
他呵呵笑:“严秘书细心又上道,留她真留对了。”
邵衡拿纸巾擦了擦唇,微微眯眼:“全是小聪明。”
偏偏他挺吃这套。
*
周五,天气阴沉。
一行四人,司机,邵衡与两个秘书,严襄和葛明俊,上路往x镇去。
这次去明面上是视察器械生产车间,实则是确认规模,x镇生产基地只出不进的经营模式实在太蹊跷。
商务车上,邵衡手指不停,大概是在敲企划书一类,一边写一边叫葛明俊将x镇工厂的情况汇报给他。
严襄也没闲着,柴拓正远程指挥她用另台电脑加入会议,过会儿邵衡要和外资合作方开会。
他好心提醒:“会议结束邵总肯定要问你的,你要是英语不好,记得拿纸笔记录。不要用录音,邵总会不高兴。”
果然,邵衡处理了那边就接过她手上的电脑,点开会议,双手交握着等待其余人入席。
严襄拿着纸和笔,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邵衡瞄她一眼,鼻间一声嗤:“紧张什么。”
他幽幽道:“问了答不上来,回家就是。”
严襄还好,葛明俊已经狠狠咽了口口水。
他目光又落在男秘书身上,带点儿嫌弃。
严襄不是最好,但总有人跟她对比,便显得还不错。
会议开始,邵衡嗓音低沉,一口英式发音,伦敦腔调十足。
严襄用笔不停,眉心紧蹙。
此刻,只能庆幸自己当全职主妇那三年并未完全躺平,每日听英文广播当助眠,好歹能听懂。
待对面说话时,下笔有了空暇,她便想到邵衡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