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安脸色一白,眼神逃避,“是吗?”
“他不是来劝你回美国的,他只是想问问,你在这儿过得好不好,你不接他的电话,也不见他的人,他就只能通过我这个传声筒来传话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一切都好,工作顺利、生活幸福、身体健康。”
“他呢。”
“他说,那就好。”
“不是,我是问,他怎么样。”
“和你一样,工作顺利、生活幸福、身体健康。”
“那就好。”沈羡安低头盯着蛋糕匙,思绪有点涣散。
父亲其实恨她,也并不想见她吧。如果不是她为了琐事争吵,母亲不会开车走神,也就不会撞上那只鹿。
而当时她在为了什么而吵呢,她已完全失去了印象。为了件根本无所谓的事情,母亲丧了命,她丢了腿,而父亲,失去了他的家。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裴苏送她到家,快离开时,沈羡安拉住她的手,“今晚可不可以陪陪我。”
“我也很想,但所里还有事,性命攸关的事,我必须得回去。”
“那好吧,再见,姐。”
跟小时候一样,裴苏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去。
回了家,关了门,孤零零的,偌大的房子只有沈羡安一个人。在深夜的镜子里,她默默看着这张和母亲酷似的脸,眼泪不禁涌出来。
沈羡安几乎埋头痛哭起来。
赵挽舟尝试安慰她,她轻轻擦去悦松的眼泪,安慰道:“悦松姐,这没什么的,不要太难过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悦松坐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泣不成声,“她说她不喜欢我,她还说她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话多伤人啊,可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啊。”她今晚喝了酒,说话晕乎乎,但还记得给赵挽舟打电话。
赵挽舟本来快睡下了,可听见电话里的哭声,还是赶紧穿好衣服赶了来,“悦松姐,实在很难过的话,我们就再试一次,你会烘培,我们做好吃的饼干去吸引她。”
“饼干能有什么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就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人喜欢上呢。”悦松环视自己的家,“这件沙发,是房东不要了施舍给我的,这个花瓶,是二手市场4元钱抢的,还有这个椅子,是我看邻居不要了,偷偷从垃圾堆里捡起来修修用的。”
她再度崩溃大哭,“像我这样贫穷、懦弱、没事业、没家世、没学历,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谁喜欢上啊。”
“我喜欢你,悦松姐,我喜欢你。”赵挽舟抬手按住悦松的肩膀,认认真真地说道。
“你喜欢我有什么用,”悦松大哭,“你难道,不是对谁都是这副喜欢的模样吗?我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喜欢啊!”
赵挽舟第一次见有人可以哭成这副狼狈的模样,这有点突破她的认知,但她还是拿起纸,继续帮悦松擦眼睛,“我对悦松姐的喜欢当然是独一无二的。我给你擦擦脸吧。”
她起身去找毛巾,悦松却在身后吼住她,“你这个傻子!天底下最傻的大傻子。”
赵挽舟拎着毛巾回头,“啊?悦松姐你说什么啊。”
“沈羡安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你为什么还要专门叫她来陪我看电影,她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呀!”
“这……”赵挽舟脸色一白,又恢复原样,蹲下来帮悦松擦脸,“你真是喝醉了,醉到快要不省人事了。”
“你不要再装了好不好。”悦松眼泪再度涌出来,“这就是你们读书人的所谓谦让吗?感情这种事,怎么能谦让的啊!”
“她带你去看电影的那晚,我都看见了。我看见你上了她的车,你明明很早就认识她了,又为什么要和我说不认识呢。”
悦松又握住赵挽舟的手腕,狠狠说道:“她喜欢你,赵挽舟,沈羡安她,喜欢的人是你啊!不要再叫我做什么烘培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