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枚镶嵌在石壁上的萤石散发著柔和的光芒。
一位身形佝僂、身著洗得发白的麻布衣、满头杂乱白髮仅用一根简陋木簪挽起的老者。
正伏在一张粗糙的石桌上,就著微弱的光线,专注地在一本厚厚的帐册上书写著。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是洞內唯一的声响。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清朗而恭敬的声音:“黄鳶老祖,玄钧求见。”
听到声音,老者动作一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写满岁月沧桑的脸庞。
他並未立刻回应,而是先仔细地合上帐本,將其与毛笔整齐放好,这才用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应道:“少主请进。”
当洛玄钧迈步走入洞中时,黄鳶逸已经拄著石桌,有些吃力地缓缓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亲自出迎。
“黄鳶老祖。”洛玄钧见到老人,立刻主动抱拳,躬身行礼,態度极为尊敬。
黄鳶逸见状,也连忙抱拳微微躬身回礼,脸上露出慈和却难掩疲惫的笑容:“少主今日怎得有閒暇,来这兽场偏僻之地走动?”
他目光向后扫去,见洛玄钧身后並无他人跟隨,不由关切地问道:“少主是一人前来?未曾带上护卫?兽场虽是洛氏之地,但难免有疏漏之处,还需小心为上。”
“老祖勿忧,”洛玄钧温言宽慰道:“护卫何玉蓝与袁青二人正在洞外值守。”
“哦,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黄鳶逸点点头,伸手指向石桌对面的石凳:“少主请坐吧。”
两人遂在石桌旁相对坐下。
洛玄钧目光扫过洞府,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称得上清苦。
最里面靠石壁处是一张光禿禿的石床,铺著薄薄的草蓆。
另一侧则是十数个简陋的木架,上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堆满了书籍和册子。
其中大部分是黄鳶逸数十年来亲手书写的——关於各类妖兽习性、餵养心得、繁育记录的笔记。
以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兽场物资消耗帐本、巡山交接记录。
这些看似平凡的册子,却凝聚著他一生的心血。
坐下后,洛玄钧並未立刻说明来意,而是语气温和地开口问道:“黄鳶老祖,您在洛氏,有多少年了?”
黄鳶逸闻言轻笑,笑容牵动了脸上的皱纹,也让洛玄钧注意到他口中已脱落了几颗牙齿,更显老態:
“老朽啊……是跟著师尊一同来到这凤鸣山的,算起来,至今已有六十一个年头嘍。”
“自从我洛氏在此扎根以来,除了必要的祭拜始祖大典,您几乎从未离开过这山北兽场一步。”洛玄钧语气中带著深深的感慨。
黄鳶逸倒是显得十分洒脱,笑道:“少主不必如此。当年师尊对老朽有再造之恩,授我技艺,带我入门。”
“老朽愚钝,修为难有寸进,所能报答师尊与洛氏的,也就只有將师尊传授的这豢养妖兽之术发挥些微末作用了。”
“呵呵呵,”洛玄钧轻轻摇头,语气郑重:“黄鳶老祖为洛氏殫精竭虑,奉献一生,甚至因此未曾娶妻生子,留下血脉子嗣。”
“您自认为这是在报答始祖的恩情。然而,在我等后辈眼中,您对洛氏的贡献,厚重如山,族中少有人能及。”
“呵呵呵,少主此言,实在是过誉了,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