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疤我可以白烫,欠小爱多少钱,我去卖血卖骨头也能给她还上,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都准备好回家找她了,我已经想好下半辈子怎么跟她一起度过了,她干嘛给小爱说好话,干嘛这么卑微啊!
我不用问她,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就像无数个日夜里,她会默不作声的做好饭端到我面前,再把肉挑给我,吃完饭后再默不作声的收拾家务,然后给我洗脚,给我掏耳朵,给我剪指甲。
她把她人生中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我,奉献给了家人,奉献给了孩子,唯独没有留给自己。
我多希望她能自私一点,担心我干啥啊!
我一个大男人,我怎么著不能活啊?我被人家骂了能有多委屈?我就是被人家一直扇脸,又能怎样?
你自私一点,你直接给我联繫,你说,你说,你就说你在老家等著我,我马上就回去了,我借钱也会买张火车票回去啊!
可她没这么做,反而是给小爱保证,没有小爱的同意,绝对不再联繫我。
难道就是因为用了小爱的钱吗?
或许她认为,我跟著小爱会很幸福吧,爱一个人爱到极致,不是占有,而是亲自將对方推到一个她自认为可以让他幸福的人的怀里?
我李君亮一辈子也不想有这么高的境界,我只知道,我爱的,我想要的,我他妈抢也得抢回来!
不对!
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这里边肯定还有其他事,绝对有!
我一定要见到她,我要亲口问清楚!
小爱还在我怀里蹭著,他不知道此刻红著眼的我,胸中早已五內俱焚。
她仰起头,一脸爱抚的摸著我的脸颊,“当时我扇你,你怎么不跑啊,你还给我递鞋,你怎么那么傻啊。”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可能是要钱买零食?买什么记不清了,但一定是问父母要钱,父亲用一尺长的木片尺子往我胳膊上打了一下,我站著没动。
他又打,我还是没动。
他继续打,我仍然没动。
或许他也觉得我没犯什么大错,这么打下去他一方面理亏,一方面不捨得,他就怒气冲冲的跟我说:“挨打了还不跑,站那不动不是多挨两下!”
年幼时我不懂,长大后才明白,他在学徒面前掉面子了,那句话是他对我的心疼,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我为什么不跑?好像从小到大我就是不会跑,哪怕是挨揍我也得伸著头挨,就骨子里我总有一种不服的劲儿。
我说:“我当时看你手在哆嗦,我知道你手打疼了,所以就给你递鞋了,我不想让你手疼。”
小爱“哇”的一声,趴在我身上痛哭流涕,所有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她的眼泪顺著我的脖颈,一溜一溜的往下滑落。
她的齐肩短髮凌乱的盖在了我的半张脸上,我眼前的世界也被这一道道丝线分割成数块,如同破碎的镜框。
那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小爱对我那么好,她打我,我都怕她手疼。
就直到现在这一刻,我仍然不恨她。
这叫换位思考,不能因为我挨了打,我就得恨她,我得想想我为什么挨打。
我不会找藉口找理由说是为了给彦彦姐借钱,那都是逃避的说辞,本质上我就是骗了小爱,男人该扛事的时候就得站出来扛,这没什么。
我手放在小爱的后背上,像是给猫梳毛那般,轻轻的往后抚著,安慰著她,“別哭了,没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梨带雨的抬起头,捧著我的脸问我,“你还愿意爱我吗?”
我释怀的笑了笑,没说话,手从她后背挪到了后脑勺上,並轻轻的抚摸下压,示意她可以继续把脑袋埋在我的怀里。
但她却梗著头,追问道:“你还愿不愿意爱我了……”
“別哭了,没事。”我想插科打諢躲过去,伸出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她又摁住我的手,“我要你回答我,你还愿不愿意爱我了。”
片刻后,我轻轻点头,“嗯。”
“不对,这感觉不对,你要笑著跟我说。”小爱又哭了。
我笑著撑起身子,顺势往上坐了坐,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响了,我从床头拿起来一看,小灰。
我没打算接,就顺手设置了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