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斯问了一句:“怎么了?”
有一位护士看见他,愣了一下停住脚步说:“先生。那个是刚刚打急救送来的病人,医院接到电话说这位患者在家企图自杀,被家人发现了,还好发现得快送过来了,但是能不能救活还不知道。很奇怪,最近不知道怎么自杀率增加了,收到很多自杀病人了。”
赫尔斯皱眉,对她说:“好我知道了,谢谢。”
护士立刻快步离开。
赫尔斯站在原地没动,看向手术室的目光裹上了浓浓的思虑,他听见荷恩在他耳边说:“你上次说过,不正常,对吗?”
他回过头,却见身后的三个人都看向自己,只有言不恩藏在季水风身后没露头。
季山月也少有的没有咋咋呼呼,他小声喃喃道:“又有人自杀了,我前段荷间大城区全城巡查,查到最近一个月居然有接近十起自杀案件。”
“文明中心广场也是。”季水风补充道。
荷恩问:“正常是怎样?”
季山月说:“半年一两起应该差不多吧,操。”说完发现自己居然主动回答了荷恩,差点一巴掌拍到自己嘴上。
赫尔斯皱眉道:“都注意一下。”
那样的语气让荷恩觉得惴惴不安,让他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只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什么都没说,好像说出口,就有什么从地里破土而出,但地里原本什么都不应该存在。
如果两百年前的虚疑病卷土重来,两百年后的公民们该如何应对?
荷恩思索着,如果上次监狱里遇到的青少年就是虚疑病患者,最终在监狱自杀,那他觉得,两百年后的今天或许依然无解。
言不恩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她企图缓和一下,于是小心翼翼说道:“我最近想出去旅游,有人跟我一起吗?”
季水风比她高将近20公分,轻松抬手捏了捏她的肩,说:“等我有假期吧,安全管理中心很忙的。”
言不恩眼睛都亮了:“那我让我父亲给你放假!”
季水风一下笑出来,她说:“好啊。”
荷恩跟着赫尔斯回了起源实验室,季山月也大摇大摆跟过来,他给的理由很充分,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怕荷恩对你不利,我得看着!”
荷恩无语:“神经,谁对谁更不利你要不要看清楚?”
季山月不认,眼神刀了荷恩一遍又一遍,还跟赫尔斯说:“之前说他是瞬移,结果他把图书馆震垮了!”
他盯着荷恩,就恨自己的目光无法洞穿人心:“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荷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梦”的事,他觉得他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赫尔斯相信,季水风则完全是意料之外,但季山月这样的性格,解释起来无疑更是一场灾难,所以他觉得不解释反而最好,就把这种意识影响梦境的现象称为他的“能力”。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你别骗我?”
荷恩被问烦了,冷漠地吐了一个字:“滚!”
季山月炸毛,一下就跳起来了。
在赫尔斯的驱逐令下,季山月又骂骂咧咧离开了。
赫尔斯还是处理了一会儿文件,直到夜色深得纯粹,才将文件夹关上,他看了一眼外面,又看着躺在沙发上看书的荷恩,站起来淡淡说:“我回去了,再见。”
“再见。”荷恩眼睛没有离开书。
门被轻声关上,外面脚步声远去,唯一的声音消失后,整栋楼便安静得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荷恩在起源实验室呆了很久了,原本作为工作大楼,晚上并不留人,他们也没有加班的概念,所以天黑后这儿就不再有人,只是赫尔斯的荷间在过去一个月分了一部分照顾病人,所以他想每晚多工作一会儿。
整栋楼只有荷恩和楼下大门口的值班保安,荷恩从沙发床上翻起来走到窗边,望向外面,刚好可以看到赫尔斯从大门出去,他步伐坚毅,好像永不回头。
接着荷恩也下楼了,他想出去逛逛。
在恩德诺的晚上,他多数荷间都在赫尔斯办公室里,那里俨然成为自己的梦中栖息地,还从未走出来看过夜晚的城市。
比想象中更繁华,明明已经凌晨,营业的商铺依然还有一半。
荷恩想到了那次在全息游戏室,他与赫尔斯的谈话。尽管那次赫尔斯是为了故意岔开话题,但他说的却与西塞伦的观点不谋而合。
荷恩喃喃道:“大部分人都想要这样的频率,想要共生。口耳相传,于是人们就觉得,这是正确的、符合常识的。”
西塞伦抬头,看向天花板,像穿过这些物质,看向更孤寂的星空,他用他苍老的声音说:“人类认知里的正确,和宇宙真理的正确,并不等同,甚至背道而驰。”
荷恩的心平静下来,他没说话,因为忽然想到,好像从进入地下基地起,他就没有再见过赫尔斯,随后他立刻又觉得不重要,没那么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