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后,脚楼,茶肆,大街小巷都传出了议论,传来传去,画蛇添足,假的也成真的了,传言更甚时还有直接说沈家的四姑娘与户部的仓中李若君私通。
坤宁殿
小柔收拾着震碎的白釉瓷杯,蹑手蹑脚的从房内出来。
秋画迈着急促的步子问道小柔,“姑娘呢?”
“姑娘在你今早走后就晕倒了。”
秋画伸长脖子往内屋瞧着,焦急道:“太医来瞧过了吗,怎么回事?”
“太医瞧过了,说是近日天气反复无常姑娘染了风寒。”走了两步后,小柔觉得秋画有些不对劲,顿步问道:“你这个样子,莫不是宫外出什么事?还是李仓中?”
秋画皱眉道:“你是不知道今日的球会,那些世家小娘子看李仓中的眼神,就像能将人吃了一般,不光那宜都县主对仓中眉来眼去,就连那沈家四姑娘都拉着他一同打球。”
秋画的说辞小柔也不觉得奇怪,“他确实有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就连咱们姑娘都着了他的道,又何况那些个俗人呢。”
秋画摇着头,“中途沈姑娘的马受了惊吓差点摔了”她将声音压低,“李仓中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马上,二人依偎在一起亲密至极!”
“如今她们同骑一马之事,外面都传开了”
小柔手中差点再次一滑,幸而秋画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不至于杯子二次摔碎。
“这事万万不能告诉姑娘,张庆背着姑娘去唤李仓中了,一会儿来了你叮嘱一下他们,至少要等姑娘病好之后再说。”
沈家请的世家里有外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宫中的嫔妃提及此事,顺着就传到了刘娥耳中。
在端午祭奠完后,先是赵恒亲自去坤宁殿探望了她。
半碗去寒的汤药服下后,赵宛如倚靠在榻上,“这些事让小柔来就好,母亲”
刘娥将碗放下后朝宫人内侍们挥了挥手,看着女儿憔悴模样,她甚是心疼,“昨儿还好好的一个人。”
“女儿无碍,还能下床走动呢”
刘娥制止住她,“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是想今日端午出宫去吧。”她皱着威严齐整的眉,“贞儿,你是爹娘的心头肉,为了一个”刘娥语顿。
“或许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
“母亲还是不愿意接纳她么?”
“他”思及今日后宫嫔妃传的言语,她心中压着怒火,“他有什么值得我接纳的吗?”
“嗯?”母亲眉间的怒还是被她察觉了。
刘娥替她捋顺耳畔微湿的秀发,“今日沈家的马场上,外人传他与沈家四姑娘有染。”
“不可能,她们都没有见过!”
“张贵妃家的外男亲眼所见,她们同骑在马上,贞儿,两个未婚的男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赵宛如脸色苍白,唇色如是,母亲的愤怒话让她越发的憔悴,憔悴来自心疼与慌张,“同骑?”
刘娥越发气愤道:“即便是因为施救,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想过沈姑娘的名节!”
“出了这样的事,他还有什么脸面成为我们赵家的女婿。”
父亲来看她时,只字不提宫外之事,母亲来是因为藏不住怒气,被她察觉了。她们的婚事关键在于母亲的同意。
憋着一股埋怨,“那还不是因为你与爹爹迟迟不肯下旨赐婚,她若成为了驸马,那些人又怎么敢呢?”
“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说话?”
“姑娘,李仓中到了!”
刘娥站起甩着衣袖,“混账东西,后宫禁地,谁让他来的,坤宁殿又岂是”
“娘亲!”赵宛如扯着红色的袖角,虚弱之态道:“是我命人喊她来的。”
眼中之柔,是情根深种,此眼神像极了赵恒,令刘娥心慈,“她们都说你像太宗,其实你最像的,还是你爹爹!”
刘娥出了侧殿,华灯初上,殿内灯烛闪耀,殿外细雨绵绵,威严俯看着躬腰的李少怀,冒雨狂奔的人绿色公服湿了大半。
“汝可知道,驸马二字?”
“附,副马也。魏晋之后,谓之皇婿。”
刘娥瞪了她一眼后带着一干人离去,这是坤宁殿侧殿,当是惠宁公主的闺房,皇后既然没有赶她出去,又被问及驸马二字,李少怀或多或少猜到了些什么,心中也有了些底气,轻呼一口气理了理衣服后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