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晏璟呵斥道。
走近李少怀身侧蹲下,捧着她的头让她与自己对视,“你看着我!”
李少怀眼里没有光,晏璟心惊,她看到了死亡,“你疯了吗,你不是还有她吗,你舍得?”
李少怀一颗死寂的心只剩荒凉,颤抖道:“还请师姐替我转告,今生苦,两难时,非君所愿,若来世,当只为她一人下九泉。”
为什么三个字如鲠在喉,这个师弟,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她怎会不知呢。
拇指沾染朱砂印上状子的空白处,李少怀瘫软在地,连穿堂寒风的刺骨都感受不到了。
“你等我,一定会有两全的方法,我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东京开封府许久没有出现命案了,不过这次的案子来的突然,结的也快,丰乐楼又迎来开张。
关楼一夜半日,其损失恐怕是平常老百姓用一辈子都挣不来的。
这两月,一个道士的名字轰动京师两次。
替状元家治好了嫡孙眼疾的高人,因为一己私欲想要毒害丁相公的四郎,身旁的歌妓不幸做了替死鬼。
杀人偿命,且人证物证皆全,开封府判案,定李若君死刑,三日后问斩。
丁家四郎再一次成为东京百姓茶后的讨论对象。
民间又传出了这样一个笑话,风流有风流的好处,四郎因风流保了自己一命。而这世间的东西,还有什么是比命更重要的?命在,可比什么都强。
他们不知道,李少怀犯上死罪,以命相抵,不是因为罪,而是因为情。
因为她眼里,情,比一切都珍贵。
40天外有天自有人
近来大内朝中风波不断,因党派争斗,寇准惹怒皇帝,有罢相之意,剑拔弩张之际的寇准自身都难保,若介入师弟之事恐再添麻烦。
从事发突然到师弟入狱,这一切就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思索着这些,晏璟不由的紧了心,恐怕这背后是有着莫大的势力在操控才能这般缜密,宫中的浑水,何其深,若告诉丞相,一旦介入,恐怕会让丞相也卷进漩涡之中。
然大内的消息还没有传得那么快,她不知道,寇准已经被排挤出朝堂了,如今就算是找他帮忙也未必有用。
赵宛如晏璟心中一愣,找她,皇族的公主,是当下最有用的。
赵宛如若知道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是大内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晏璟推测,他们定然将消息封锁了。
可是宫墙之深,她要如何找赵宛如呢,如何将消息告诉她呢。
御状,登闻鼓?
如今李少怀已经供认不讳,若自己贸然敲响阙门之前的登闻鼓,惊动皇帝,一旦查清冤情,那么李少怀的认罪就是欺君之罪,得不偿失。
时间不能再拖,那些人既然想要害她,那她在牢中每一刻都是危险的,为今之计是要找人稳住牢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再怎么封锁,大内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的。
拖延住时间,等赵宛如来吗!这是晏璟当下所思,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赵宛如一定会去救李少怀。
开封府是京府,府牢并非平常人能进去的。
就在晏璟脑中飞快的轮转时,街道药铺内发出的淡淡草药味让她心中一震。
雇着小轿催促着车夫去往了旧曹门。
“采之,去把阿郎喊来。”冯老夫人听了孙子与晏璟几人替李少怀诉冤的话也是心急如焚。
她极为看好钟意李少怀,不单单是因为李少怀救了她孙子,而是因为李少怀为人处世的性格与那故去的长孙有些相像。陈陆阳又与他结拜,她早也已经视为义孙。
陈尧叟一直在家侍奉病榻的父亲,而翰林院由钱怀演替班所以陈尧咨也回来了,此时正与大哥陈尧叟赶往母亲院里。
“母亲!”
“尧咨回来的正好,尧叟,快快去开封府,昨夜丰乐楼出了命案,那张权知曾经就判错了案子,如今不分缘由的草草定了罪,定罪之人正是陆阳的救命恩人!”
陈尧叟兄弟二人闻言大惊,“这事怎的大内一点消息都没有?”
“甭管大内知不知晓,就凭着李真人善人模样,怎会下毒杀人!”冯老夫人是断不信李少怀会下毒杀害一个年轻女子的。
祖母的话让一旁的陈陆阳备受感动,扶着祖母连连点头,“是啊,二哥素来不近女色,对师姐妹都极为敬重爱戴,又怎心生爱慕,以此为动机去杀人。”
“好,母亲莫急,真人有冤,我这便去开封府,定拼了命也要保其平安出来!”李少怀面善,陈府上下皆欢喜,陈尧叟也看重他的才华。李少怀递了状投,是极为有潜力的,怎能让他蒙冤惨死。
“大哥,不可,你刚升迁不久,不宜介入此事,不如由我前去开封府,大哥你去内西城找寇准,真人是他的学生,他应当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