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迟迟不肯动笔,沈墨卿便猜出今日这院试怕是发挥的不太好,回去免不了一顿发脾气。
沈墨卿检查有无作弊考生,一心二用还要想着如何安慰姜知闲。
少女不讲理得劲儿上来,定然将所有罪责推在他身上,一一数落罪行。
沈墨卿不自觉弯起唇角,看得监考的同僚大吃一惊,他何时见过冷面劳模沈中丞笑得如此春光荡漾,更何况是在当值其间。
同僚大气不敢出,沈中丞素来铁面无私、任劳任怨,处理公务一个顶十个,在朝廷上出了名的效率高,他做何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同僚自动脑补成沈墨卿是在思索公务。
院试散场后,沈墨卿检查试卷的时候大致扫了一眼,很多简单的题目姜知闲都未答出。
做完收尾工作考生们早已不见踪迹,他原想着说教一番,又想起来姜知闲说自己爹味重,遂作罢。
出了国子学的门,没见着人影。沈墨卿打算去买些梨湘斋的糕点。
带着糕点到尚书府一问才知,姜知闲和天冬根本就没回来。
又经过一番打听,有人见着尚书府的马车直奔黑市而去。
姜知闲行事一向高调,尚书府的马车挂着牌子,几乎人人认得,她纵使是想隐藏身份,也不免被人认出来,一路上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便知她去向。
沈墨卿到了黑市没立刻表明来意,以姜知闲的性子,不会让人透露她身份的。
现下登云楼里熙熙攘攘,他随手抓了一个伙计问道:“有没有见到两个小娘子,约摸十六七,出手阔绰。”
“这……”伙计挠挠头,为难地干笑,“登云楼内整日宾客没有没有上千也有上百,这我上哪儿记得?小娘子多的是,客官还是别难为我了。”
“再说,我也不能随意透露客人的行踪不是。”
沈墨卿废话不多说,一锭银子扔在伙计手里,“现在知道了吗?”
“哎,客官容我想想。”伙计思索片刻,悄摸道:“出手阔绰的倒是有。”指了指楼上东边,“呐,就那边三楼第一间房,两个小娘子,出手是真阔绰的,一下子叫了十几个小倌。”
伙计目送客人离去,莫名打了个寒战,接住又飞来的一锭银子。
“咔擦——”银子碎裂。
“砰!”包间的门被大力推开,幸而登云楼的门板足够结实,不然多半要变成一片废墟。
沈墨卿一进门,便见到姜知闲被众人围着,手不老实的在一个娇俏的小倌身上摸着。
“……”
“姜、知、闲!”声音沉沉带着隐怒,沈墨卿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中毁灭的念头。
姜知闲听到有人叫,茫然地循着声音方向望过去。
“谁、叫我?”姜知闲傻呵呵地笑,指着衣衫半开的小倌问,“是你叫、我吗?”
“还是你?”又指着衣襟被拽散了的容佑。
天冬脸色煞白,忙冲进人群去扶起姜知闲,“我的小祖宗,沈郎君来了。”在姜知闲耳边小声提醒,“娘子快清醒清醒。”
“沈、沈郎君?”姜知闲眼神有一瞬间恢复清明,嘴里还说这胡话,“他来做什么?今儿这地方可不是他能来的。”
在场小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而后见金主小娘子对这人似乎也不太在意,小倌们又面向明显搅局来的沈墨卿,眼神充满敌意。
眼前这位小娘子可是个散财童子,即使今天来的人是凶神恶煞,他们也不带惧怕的。
一旁看好戏的容佑乐了,欠欠开口:“哟,这不是沈郎君吗?你的小娘子跑这来买醉来了,怎么这时候才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