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玩了,下午还要回学校呢。给你爸再打个电话,妈妈有话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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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锋与洪池的嘴仗还没完。冷锋严肃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这不易察觉的微笑逃不过洪池厚重镜片下锐利的眼睛,他继续往冷锋伤口上撒盐:“人到中年,一事无成,负债累累,我看你怎么翻?”
冷锋终于还击了:“你呢?你当年堂堂的青城中学骄傲,拿奖拿到手软的学霸,高考分数能上清华却选择华工的高材生,怎么放弃了广州的高薪工作回到十八线的小县城混日子?我他妈的好歹死在创业的路上,我是战士,是先驱,是烈士!你呢?一天到晚只会躺在沙发上做发财梦,是逃兵,是咸鱼,是懦夫!”
洪池的命脉被人拿捏住,声调降了几分贝,解释道:“我跟你不同,我父母就我一个儿子,年老多病,我三天两头就得请假回来,没办法只好辞职了。”
“我是替你可惜!当年轰动整个青城的高考理科状元啊!应该为国家为社会作贡献呀!即便作不了大贡献,也不至于在这破县城混日子吧。”冷锋言词激昂,丝毫不给洪池面子。
洪池的额头冒出了一粒粒汗珠,嗫嚅道:“我这不都是为了照顾父母吗?父母在不远游。”
“你可以把他们接上广州呀!广州有更好的医疗条件。你父母都有退休金,退休金足够他们安度晚年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问题是他们根本就不想离开老家。特别是我妈,一上车就吐得翻江倒海。”
“你两个儿女呢?不用管了吗?”
“女儿大学快毕业了,准备考研究生,不用我管了。儿子今年小学五年级,我老婆带着。”
冷隽来电了,打断了冷锋与洪池的嘴仗。
“儿子,有事吗?”
“我没事,妈妈说要找你。”冷隽说完把电话递给姜佩佩。
电话传来姜佩佩因焦虑过度而有气无力的声音:“现在都五月中了,青云学校什么时候交赞助费?孩子的班主任天天问我要不要报明德学校。你那边还没有确定,我这边就不好回答人家,弄不好两边都没学位,岂不把孩子耽误了?”
“我问了刘副校长,他说交费时间说不准,最好做两手准备,叫我在网上给小孩报名参加义务考试。”
“你不是说学籍不在当地,报不了义务考试吗?”
“我也不知道刘副校长是什么意思,他前两天微信发消息这样跟我说。”
“你就不能当面找他谈谈吗?”
“有约过他,他总说忙,要不就是说疫情期间不宜接触校外人员。”
“你之前怎么说的?这个同学当官,那个同学做校长,你回去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到现在连点眉目都没有。”末了姜佩佩突然高八度补充一句:“以后别在我面前吹。”
“求人办事急不得的。”
“你是不急,我这边火烧眉毛了,你那边没确定,我这边一看到老师的来电就慌。”
“行了,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冷锋挂了电话,一言不发。
洪池问:“你小孩要进青云实验学校吗?我提醒你哦,现在的青云学校不好进哦,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得成绩要好。”
“我知道。”
“你说的刘副校长,是我们初中隔壁班的同学刘红林吗?”
“嗯。”
“据我所知,青云学校的副校长有十几个,刘红林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是高中部的,不管招生的,找他行吗?”
“他说通过考试进去没问题。”
“这不废话吗?你儿子的学籍不在青城,连报名资格都没有。你儿子想进青云学校,只能插班进去,没有得力的关系有点悬。”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问朋友圈呀!到班群或校友群去吼一声。”
“你帮我吼吧,我已经吼过了,刘红林在校友群里,我不想让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