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又自然而然地靠近,干脆一起搬进了季执那套刚装修好的新房。
搬家那天,江雾把最后一只纸箱推进电梯,转身就看见季执靠在门边,钥匙在指间转了一圈,"叮"一声落进他掌心。
没有多余的仪式,也没有"从此就是正式同居"的宣言,两个人各拎各的行李,一前一后走进新公寓——明亮、开阔、带着刚散尽的油漆味,像一张还没来得及落笔的白纸。
他们默契地把旧话题留在旧屋里。
摄像头、定位器、女装论坛,以及那个深夜的奶油吻,全被折叠进纸箱底层,封存在角落。
谁也没再提起,仿佛只要不提,那些阴暗面就自动蒸发。
但变化还是悄悄发生,像新墙里未干透的乳胶漆,一点点渗出味道:
餐桌比以前宽,江雾却总喜欢把椅子挪到与季仅一拳之隔;
客厅沙发足够长,他顺势躺下时,脑袋自然而然搁在季的大腿上;
偶尔深夜赶图,他会光着脚蹭到季的书房门口,不敲门,只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地垫边缘,然后回房……
季执没再推开,也没再"砰"地甩门。
他接受这些靠近,像接受季节更替,默许且带着一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抵触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变成温和的提醒:
"别画太晚,我关灯了。"
"空调温度太低,你加件外套。"
语言的缝隙里,细小的肢体接触生根发芽:肩碰肩,脚踝交叠,手指在递咖啡时短暂相贴。
每一次触碰都轻得像偶然,却都落在最柔软的神经末梢上。
恋人关系的确认,没有九十九朵玫瑰,也没有正式的告白。
某个暴雨夜,江雾抱着画板缩在沙发,季执顺手把毯子盖到他肩上,指尖在发尾停留了两秒,江雾忽然抬头:
"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季执愣了愣,嘴角却先一步扬起,像给答案盖了章。
那个吻落在额角,干燥、克制,带着雨声与灯影,仅仅停留在皮肤与皮肤之间。
他们约定:精神先行,□□可以等。
对季执而言,再进一步仍是高墙;
对江雾来说,对方愿意让渡一个吻,已经足以让他感恩戴德。
此后,日子像一条轨道上的火车,不声不响,却一刻不停地向前驶去:
江雾仍会在论坛更新不露脸的照片,却先把原图发给季执,征求"审核意见";
季执偶尔加班到深夜,屏幕右下角会跳出一个小弹窗:定位已共享,来自江雾;
他不再关机,只是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任由那个绿色小点每隔一小时刷新一次……
潜移默化中,他们互为坐标,也互为边界:江雾的占有欲被允许存在,被温柔划定范围;季执的疏离与分寸,也被一点点软化、填补。
两个人在明亮的屋子里,活成彼此最适合的形状——不再提过去,却都把过去当作底色,涂在无人可见的墙角,然后肩并肩地,走向一个只有他们知道方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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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被江雾调成倍速——毕业答辩、作品展、国际投稿,一环扣一环,几乎不留空隙给喘息。
第一年,他把校内优秀作业二次打磨,投到欧洲"青年视觉设计联盟",意外拿下铜奖。
领奖台小得只能站一个人,他却把感谢词留给"某位永远冷静的缪斯",没人知道那是谁,只当是客气。
第二年,他转战商业赛事。白天实习,深夜画图,把宿舍台灯开到三档亮度,画布上堆满高饱和的蓝与橘。
作品《镜中雾》拿下亚洲新锐设计大赏金奖——评委说"画面有令人沉溺的温度"。
第三年,他开始"刷奖"模式:
红点概念设计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