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座充满了死亡与疯狂的陈列馆。
而他就是即将要被展出的最新“展品”。
“请。”
小丑的声音从舞台正对面那亮着一盏昏黄小灯的贵宾席传了过来。
他不知何时已经优雅地坐在了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圆桌之后。
他的手中端着一杯盛满了猩红色液体的酒杯,正用欣赏艺术品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舞台中央。
白语浑身湿透,略显狼狈,但眼神却依旧平静得如同深渊。
“舞台,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所有的‘观众’,也已经就位。”
“现在,请开始您的表演吧。”
白语没有立刻行动。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深邃的眼眸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对视着。
他在分析。
分析这个看似无解的规则。
“能让我发自内心笑出来的表演。”
这是一个充满主观性的任务,“笑”的评判标准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
无论自己表演什么,只要对方说一句“我不满意”,那么,自己就输了。
所以,破局的关键不在于“表演什么”。
而在于如何去“定义”,他想要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笑”。
白语的脑海之中飞速地闪过他进入这座乐园以来所经历的一切。
哈哈镜迷宫里,那充满了痛苦的“强制狂笑”。
疯狂过山车上,那充满了绝望的“保命大笑”。
以及,眼前的男人苍白的脸上所挂着的那抹充满了“欣赏”与“玩味”的微笑。
他想要的,是在极致的痛苦、恐惧、与绝望之中所绽放出来的,最扭曲,最畸形,最充满了“悲剧美学”的……“笑”。
白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唱歌,没有去跳舞,更没有去讲任何的笑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束惨白色的追光之下,像一个即将要进行一场深刻忏悔的苦行僧。
然后,他缓缓地开口了。
“我的表演,是讲一个故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片死寂的剧场之中却显得无比的清晰,如同清澈的泉水缓缓地流淌进每一个“观众”的耳中。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调查员。”
贵宾席上,小丑的眉毛不易察觉地向上挑了挑。他的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他曾经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有爱他的父亲,有温柔的母亲。”
“但是,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之中,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在他的面前被彻底地抹除。而他却连一声哭喊都无法发出。”
“从那以后,他的世界便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白语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但那份隐藏在平淡之下的悲伤却像无形的冰锥,狠狠地刺入了每一个“听众”的灵魂深处。
“后来,他加入了一个组织,有了一群愿意将后背交给他,也愿意为他挡下所有危险的同伴。”
“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新的‘家人’。但是,命运却再一次地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