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合作意向后，陈序没有急于返回。他接受了李振的邀请，留在深市多待了两天，深入考察振远精密的各个生产环节，也与李振进行了多次长时间的交流。
两人在一家潮汕大排档吃宵夜。褪去白天的正式，氛围轻松了许多。几杯啤酒下肚，李振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陈总，不瞒你说，”李振夹了一筷子牛肉丸，语气带着感慨，“你这套质量标准扔出来，我当时头皮都麻了。干这行十几年，没见过你这么较真的老板。”
陈序笑了笑，给他倒满酒：“不是较真，是必须。李总，你觉得制造业的未来在哪里？”
李振愣了一下，放下筷子：“未来？不就是控制成本，提高效率，接大单子嘛。”
“那是活下去的办法，不是走向伟大的路径。”陈序摇头，目光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工业区，“未来，属于能死磕品质、建立品牌、掌握核心技术的企业。靠低价竞争，路只会越走越窄。”
李振若有所思：“道理谁都懂，可做起来太难了。投入大，见效慢，市场还不一定认。”
“所以需要眼光，更需要魄力。”陈序看向他，眼神灼灼，“我相信，未来消费者会愿意为可靠、为体验、为品牌溢价买单。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提前卡位。”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更具体的问题：“李总，你有没有想过，把‘振远精密’做成电子代工领域的‘隐形冠军’？不是规模最大，但一定是口碑最好，技术最强的？”
“隐形冠军？”李振喃喃重复，这个词对他很新鲜，但首击内心。他一首不甘心只做个普通的加工厂主。
“对！”陈序加重语气，“专注几个细分领域，把工艺做到极致，让所有追求品质的品牌，一想到代工，第一个就想到你李振！”
这番话，描绘的正是李振内心深处渴望却未曾清晰勾勒的蓝图。他呼吸有些急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总，跟你聊天……真他娘的通透！”他抹了把嘴，眼神发亮，“我以前就觉得不能这么糊弄下去，但具体该怎么走，看不清。你这一下，把我眼前那层雾给拨开了！”
第二天，在振远精密的办公室，李振正式提出了超越普通代工的合作方案。他神情严肃，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陈总，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李振认定，你不是池中之物。”他开门见山，“跟你合作，我看重的不是这一单的利润，是未来的可能性。”
陈序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所以，我不想只做个按图加工的代工厂。”李振身体前倾，目光坦诚而热切，“我希望‘振远精密’能成为‘序言科技’的战略合作伙伴，甚至是……合伙人。”
他提出具体构想：“这个移动电源项目，我们振远可以投入最好的生产线和工程师，共同研发优化生产工艺。利润分配我们可以谈，甚至可以接受部分技术入股。”
“更重要的是，”李振语气郑重，“我愿意和你签长期排他协议，在移动电源这个品类，振远优先保障序言的需求，并配合你们进行持续的技术迭代。”
这是一个极具诚意的提议，意味着双方将从甲乙方关系，升级为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同盟。李振押上的，是他工厂的未来发展方向。
陈序看着李振，这个务实又带着点江湖气的南方老板，其魄力和远见让他欣赏。他需要的不正是这样一个能理解他理念、愿意共同成长的制造伙伴吗？
“李总，”陈序站起身，向他伸出手，笑容真诚，“欢迎加入。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战友了。”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一个基于共同愿景和相互认可的“合伙人”关系，就此确立。这远非普通的供应链合作，而是陈序商业版图中，制造环节最重要的一块拼图，稳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