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孩。她爬到父亲身边，颤抖着握住那只沾满鲜血的手。
“爸爸……爸爸你还活着吗？你说句话啊……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莱曼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吐出一口带血的泡沫。
克尔?圣低头看着这一幕，忽然感到胸口一阵闷痛。
不是物理上的伤害，而是一种久违的情绪??怜悯。
他曾以为自己早已脱离凡尘，超脱情感。可在这一刻，他想起了空岛上那个因干旱死去的孩子，想起了那些在饥荒中向他祈祷却得不到回应的信徒。他曾冷漠地宣称：“神不救凡人。”可如今，当他真正站在另一个“伪神”面前时，他才明白??
真正的神，不该只是高高在上。
真正的神，应当斩断不公。
“你女儿……还活着。”克尔?圣蹲下身，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些，“但她需要医生。”
“我……我知道……”莱曼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可我们……没钱……也没身份……医院不会收奴隶……”
克尔?圣沉默片刻，伸手按在他的额头。
一道微弱的电流窜入体内，刺激着濒临衰竭的神经。
“你现在不会死。”他说，“至少在这三天内，你能走，能说话，能看着你的女儿重新站起来。”
莱曼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泛起泪光。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们？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甚至可以杀了我这个没用的父亲……”
“因为我也曾是个失败的神。”克尔?圣站起身，望向远方海平面，“我以为只要展示力量，就能让人敬畏。可现在我才懂，真正的信仰，源于正义。”
他转身看向周围依旧跪伏在地的民众。
“都起来。”
没人动。
“我说，都??给??我??起??来！！”
一声怒喝，夹杂着雷鸣般的音浪席卷全场。所有人如遭电击，本能地站了起来。
“你们以为天龙人不可撼动？海军不可战胜？世界政府不可挑战？”克尔?圣环视众人，目光如炬，“可刚才那一幕你们都看见了??他们的‘神’，在我面前连一秒钟都没撑住！”
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握紧拳头，有人眼中燃起久违的火光。
“我不是来拯救你们的。”克尔?圣淡淡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你们不需要神。你们只需要勇气。”
说完，他腾空而起，七面太鼓再度悬浮环绕。
“接下来的事，由你们自己决定。”
身影化作一道雷光，消失在天际。
……
数小时后，香波地群岛陷入前所未有的骚动。
布里克尔圣死亡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蔓延。起初是怀疑，接着是震惊，最后演变为沸腾的议论。奴隶市场出现大规模逃亡，海军驻地接连遭到袭击，甚至连一些原本忠于政府的平民也开始公开质疑天龙人的特权制度。
而在31号平民区的一间简陋诊所里，莱曼紧紧握着女儿的手。
医生刚刚完成治疗，确认女孩虽受尽折磨，但生命体征稳定，未来有望康复。
“爸……我真的……自由了吗？”女孩轻声问。
莱曼点点头，泪水滑落。
“是那个人给了我们机会。”他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但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
与此同时，夏琪的敲竹杠酒吧内，气氛凝重。
雷利抿了一口啤酒，缓缓放下杯子：“没想到啊，艾尼路居然变成了这样的人物。”
“不只是他。”关意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有八勾玉图案的金属徽章??那是克尔?圣离去前留下的信物，“他在释放一种信号。不是复仇，也不是征服……而是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