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那是遗训。
翌日清晨，他们抵达高原边缘。前方是一片终年不化的冰原，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方碑，形制与预言碑文完全一致。碑面铭刻着不断变化的数字：
>**禁忌序列，重启进度：16。3%**
而在碑底，有一扇门。
青铜铸造，布满星轨纹路，中央凹陷处正好匹配布鲁斯的吊坠。
“这就是入口？”雷恩握紧匕首，“总觉得太容易了。”
“越是明显的路，越可能是陷阱。”艾琳提醒。
“可我们没得选。”布鲁斯上前一步，“既然命运让我们走到这里，那就让它看看??人类的选择，能不能打破预设结局。”
他将吊坠按入凹槽。
刹那间，天地失声。
风停了，雪凝固在半空，连心跳都仿佛被冻结。碑体缓缓旋转，青铜门向内开启，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每一步台阶都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状晶体，散发着幽蓝光芒。
“活体能源？”凯尔惊骇，“这是用失败者的灵魂做的灯！”
“不。”布鲁斯凝视那些晶体，“是记忆核心。每一个，都封存着一位未能完成试炼的守望者最后的执念。”
他们小心翼翼下行。阶梯漫长得仿佛通向地核，两侧墙壁浮现出无数浮雕：有战士持剑对抗巨兽，有学者焚烧典籍，有母亲抱着婴儿跃入深渊……每一幕，都是不同时间线上的抗争。
终于，来到底层大厅。
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座水晶装置，外形酷似钟表，但指针由星光构成，表面流转着亿万字符。四周环绕七座石座，仅有一座坐着人影。
那人背对众人，披着破旧斗篷，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
雷恩当场拔刀。
那张脸……和布鲁斯一模一样。
但更苍老，眼神空洞，左脸布满黑色裂纹，如同瓷器碎裂。
“你……”布鲁斯喉咙发紧，“你是未来的我？”
“我是第七次失败的你。”对方声音干涩，“在第五塔崩塌后，我选择了融合禁忌序列，成为新任清道夫统领。我以为这样可以拯救剩下的人……结果却发现，我只是替系统完成了最后一次清洗。”
全场寂静。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艾琳问。
“因为我拒绝执行最后一道命令。”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枚熄灭的词条晶核，“我保留了‘自主意志’的最后一丝火种。现在，我把这个交给你??不是作为继承者，而是作为警告。”
布鲁斯接过晶核，瞬间涌入大量记忆片段：
-数百个世界因他而毁灭；
-艾琳在他怀中化为灰烬；
-雷恩跪地求饶，却被自己亲手斩首；
-凯尔站在最高塔顶，笑着按下终结按钮……
“这就是结局？”他喘息着问。
“这是最可能的结局。”未来之我摇头，“但仍有变数。只要你记住三件事：第一，不要相信任何完美预测；第二，当系统开始赞美你时，就是它准备吞噬你的时刻；第三……”
他目光灼灼：“永远不要让‘守护’变成‘占有’。否则，你就会变成下一个黑袍人。”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光尘融入水晶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