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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指责她的。
邵堂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拉住了邵远,示意二哥稍安勿躁。
朱颜只是扫了周围一圈,慢慢悠悠地说:“看来大家都没瞎嘛,怎么方才徐学子打我夫君的时候无人目睹作证,现在就全看见了?莫非你们想巴结奉承徐学子,所以只问罪我一个平民妇人?”
她看向一个读书人:“你,方才就是你说我气性太大!”
“还有你!”指向另一个年纪大的婆子,“你说我得理不饶人!”
又指了两人,这下围观的人都鸦雀无声方才被她点兵到的几人,尤其是读书人,赶紧找空挤出去溜了。
徐晖下意识就要回嘴,可却被安为谦的扇子制止了:“这位娘子说得对,徐兄,这的确是你鲁莽了。”示意他不要多嘴了,“还不快给邵二哥赔银子?”
朱颜看这姓安的学子,说话行事很有章法,并且极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嘲笑,什么时候该收口,又是这些人的首脑,不得不说是个人物。
徐晖虽然余怒未消,可安为谦说话了,他也只得不情不愿地掏了半两的散碎银子,“没散钱,这就给你当赔钱了。”
邵远还想有骨气地说要找还给他,谁知朱颜已经手快地替他接了,还一改方才的冷面换了个笑模样,“多谢徐学子打赏了,一场误会,不打搅徐学子吃酒雅兴,这就走。”
徐晖被她变脸的速度看得目瞪口呆,最后低声嘟囔了一句。
朱颜走,邵远当然也跟着走。邵堂却深深地看了一眼奉存新,他有心想提醒一句,安为谦几人并非是檀州那几个混吃混喝的学子为人,最好是小心一点打交道,不过对方看也没看他,甚至一副厌恶冷漠模样,他只得将提醒的话咽了回去。
徐晖埋怨说:“安兄方才为何拦我?”
几人一面走,一面说话,周围的人也都散了,安为谦才说:“邵堂是读书人要脸面,他哥是个冲动的性子,只他们俩人在场,我就随你折腾了。不过后来的这个娘子却是个细心人,才刚几句话又有果敢刚毅之色,加上郑奚在场,你要是硬碰硬,不一定你赢。”
陪着奉存新走在后面的周彦也听到了,却不以为然:“安兄不免太小心了吧?不就是个小娘子吗,我看也没什么不同寻常。”
“你们不懂。”安为谦低声笑道,“我就说一点,要是她不依不饶耍起混,去县学告你一状,你又当如何?”
“她一无人证,二无物证,我怕什么!”
“你怕,你当然怕了。”安为谦毫不客气戳穿他,“咱们欺负邵堂,他不敢还手是因他想在县学读书,而且他要脸面,但这妇人却不用脸面,她原本就是乡间地头的,要是在县学门口一哭二闹,即便什么都不做,你姐夫也怕她真的闹个没完,只怕你到时候只想忙着赔她钱呢!”
徐晖不信,硬气道:“我姐夫同咱们县学的人关系好,他发话谁敢理她,诬告秀才,先让人赏她十个板子,看她还敢不敢。”
“别太自信,做事要长脑子,她如果真是个乡间妇人随你怎么折腾。”安为谦摇摇头,余光瞥了一眼一直不语奉存新,“她可是通过邵堂搭上了尹家的关系,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可只要挂着尹家的旗子,你说你姐夫敢不敢管?”
徐晖这才醒悟过来,尹家他还真惹不起,遇到这样的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要是被姐夫知道了,肯定又要骂他了。
忙给安为谦道谢:“多谢安兄提点,否则还不知要怎么呢。”
“不用道谢,我说这些并非是夸大,她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徐兄以后到底是要为官做宰的人,无谓与这些妇人庶民计较。”安为谦说了两句场面话。
几人渐行渐远,朱颜问郑学子怎么会在这。
邵堂邵远都向他的仗义执言感谢,郑奚就摆摆手:“州学明年才开课,我就趁这个时候到处游览,听说下个月清墟观要举办天圣节,所以我过来凑凑热闹。”
提到州学,邵堂神情一黯。
朱颜就请他一起去吃饭:“帮了忙,请您吃饭是应该的,您别推辞。”
郑奚连声婉拒:“朗二娘子也在,我方才是听说这里有新鲜吃食,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遇上了。不好冷了她,多谢朱娘子盛情。”
朗家就是和郑奚定了娃娃亲的那家,住在邝州东城,郑奚中举之后朗老爷有意将婚事提前办了,两人能出来游玩,肯定是得了朗老爷的默许的。
朱颜第一笔大单就是朗家的,算是缘分了。
得知朱颜的铺子开在麦梢坊十字巷,郑奚腼腆地笑笑:“有空定去看看。”
与他分别后,朱颜三人也前后脚回了食店。
面对有些冷掉的一桌菜,朱颜晃了晃手里的半两碎银,乐呵呵地问几人:“还吃酒吗?”
邵堂斩钉截铁地说:“吃,当然吃!”说着喊了店家娘子,“劳烦,将菜热一热,再给我们上两壶银瓶酒!”
“你疯了?”邵远看他,“银瓶酒一壶要二十五个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