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禾手拿小型垃圾桶站在那儿，围着条花花绿绿的围裙，因为刚才要冲洗后厨，穿的还是那种军绿色的雨靴。
明明看着粗俗不堪，可是她身上却有股说不出来的顽强劲儿。
韩照林盯着她瞧了半天不吭声。
俞禾甩了甩手，有些不耐烦，她在店里忙活大半天，累得要死，浑身骨头酸痛，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躺下睡一觉，没工夫跟他在这儿耗。
“在等你。”韩照林突然开口。
他坐在车里仰头看她，那样专注、认真，又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小心翼翼。
俞禾翻了个白眼：“我不管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现在浑身上下的财产还没你这件衣服值钱。你只管帮我打好了官司，其他的，你要干什么，我不管，反正我不怕跟你拼命的。”
“干你。”
“什么？”俞禾以为自己听错，疑心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俞禾这下听清了，他顶着这么一张人模人样的脸，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分外违和，简直恶心得让人想吐。
她一个没忍住，把手里的垃圾桶冲着他扔过去，直接撞在韩照林脸上：“韩照林，我他妈的干你，我操你妈——”
半个多小时后。
俞禾拎着自己的大包站在偌大的屋子里指手画脚：“我住哪儿？你给我找个地方放东西。”
有便宜不占的是傻子，能省则省。
她怎么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免费的地方，她道德水准可没那么高。
至于韩照林母子俩这回又想做什么，她确实心里没底，可一直躲着终究不是个事，还不如正面跟他们杠上。
总归就像她说的，她什么都没有，她也什么都不怕。
韩照林带着一身的伤，被她打的巴掌好不容易才消散些，不怎么看得出来，晚上又被她丢过去的垃圾桶划伤脸。
瞧着有点惨。
可是刚才他竟连躲都没有躲，这是俞禾没有想到的，但凡是个人挨打总知道疼，这人却没有。
非但没有，自打两人重逢以来，俞禾就觉得奇怪，好像被她打了几下，他反倒很舒坦似的。
就像现在这会儿，这人情绪一直很亢奋。
俞禾看不懂。
她也懒得去读懂他，这种垃圾，还不如让张云芳打死，然后张云芳去蹲大牢才好。
她实在太辛苦。
事情多，脑子闲不下来；店里的活儿也多，身体更累。
韩照林这房子有好几间空的卧室，俞禾随便挑了一间。
卧室里被子倒是现成的，她连澡都没洗，鞋子一脱就往被子里钻，没多会儿就沉沉睡去。
卧室里安静极了。
俞禾睡相还可以，不打鼾也不乱滚，就侧身蜷缩在床的一侧，两米的大床，她就占了一小块地方。
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男人悄无声息上了床，在俞禾身边躺下。
他仰头直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过了好久，才伸手去碰俞禾。
俞禾睡得沉，只是嘤咛了声，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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