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那会儿,使者来接他处理公务,他在教皇的书房里接到了那份由高阶祭司呈上的密报。
【圣城西南废弃修道院,发现疑似异端祭坛,残留微弱黑暗能量波动,现场留有反圣光标记】
烫金的羊皮纸下方,还画着一个将扭曲的月神纹章和艾瑟加德王室徽记强行糅合在一起的诡异符号。
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随密报一同呈上的证物。
在祭坛边缘发现的一枚散落的、乳白色纽扣,和江诺尔衣服上的一模一样。
他下午去看了江诺尔一次,江诺尔被他安置在偏殿,并未离开。
那么,那枚纽扣,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修道院呢?
还是说,在小孩儿原本的轨迹中,被关在禁闭室遭遇了什么,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呢。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浮上心头,如果是这样,那最终的结局难道就一点改变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所以,他才会来找真正的西里斯了解一些情况。
他出现在圣城时,恰逢西里斯将醒,正要唤侍从侍奉,就被他直接打晕绑起关进了禁闭室。
而他则戴上象征教皇的面具,成功替代了西里斯。
西里斯啐出一口唾沫,长期养尊处优堆出的虚浮傲慢,混合着被囚禁的愤怒,风度尽失,面目扭曲。
“异端?哈哈那些躲在神殿的蠢货,除了会喊异端,还会什么!”
西里斯试图挺起胸膛,维持最后的体面,他嘶哑地笑着,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教廷?哼!要不是有我不过是一群无知的下等贱民在自欺欺人罢了!”
霁炀冷静地审视着他,内心不禁愤怒。
统治大陆数百年的圣光教廷,第六代教皇居然是这样一个被酒色掏空、言语粗鄙、眼中只有权势享乐而毫无信仰的草包。
不过,西里斯的话也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
如今的教廷外强中干,内部早被腐蚀一空,所谓的权威,不过是依靠惯性维持的脆弱外壳罢了。
只是听西里斯的意思,异端的存在似乎还是他有意默许的。
霁炀忽然讽刺般轻笑了一声,语气刻意挑衅:“那可未必,很遗憾,这些异端就快被我消灭干净了。”
“你敢!”
西里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癫狂地呵斥。
霁炀逼近一步,声音低沉而清晰地砸在西里斯耳边:“我怎么不敢,别忘了,我可是曜。”
大陆还流传着不少曜的传奇。
“你们懂什么!圣光岂是你们这些蝼蚁能揣测的!”
西里斯目眦欲裂,嘶吼着像是在恐惧某种真相被揭穿:“等我主降临,整个大陆都将在真正的圣光下颤抖!”
“你艾瑟加德敢背叛教廷!月神的下场,就是你们艾瑟加德的明日的结局!”
原来是这样
诈出想要的答复后,霁炀将布条重新塞回西里斯口中,无视对方喉间发出的困兽般的呜咽,转身决绝地离开了这间散发着霉味和绝望的禁闭室。
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仿佛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夜深了,月光洒落在廊道里,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他靠在雕花的窗台前,心底有了模糊的轮廓。
圣光教廷为了维持荣光,和异端勾结,并在百年前嫁祸给月神部落。
百年后又试图用同样的方法嫁祸给艾瑟加德。
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便是利用艾瑟加德的小王子,江诺尔。
那他的父神和母后呢,他多年不曾归家,父神母后和江诺尔之间又是为了什么。
对于亲人,霁炀很难用理智去思考这些过于矛盾的问题。
或者说,他更害怕面对那个无法客观接受的答案。
他面向窗户,将窗户向外推出一道小缝,万籁俱寂,唯有微风拂去他的燥热。
如果这个时候江漾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