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两人对视,脸上的笑不自觉都敛住了。
辜山月没应声,门外李玉衡又喊一声:“姐姐,我能进来吗?”
他如今越来越有礼貌了,若是从前,怕是直接推门而入。
辜山月躺在漆白桐怀里,玩着他的手指,懒洋洋地开口:“什么事?”
李玉衡语气低落:“盛京来信,我必须要回去了,来向你道别。”
辜山月声音扬起来:“那就回去吧。”
隔着一扇门板,李玉衡听出了她的迫不及待,顿了会,才道:“姐姐不想见我的话,没关系,我能同漆大人说几句话吗?”
辜山月警惕起来:“你又要干什么?”
李玉衡苦笑:“我还能做什么,姐姐,你就把我想得这么坏吗?”
辜山月不说话,李玉衡等了会,自顾自地接着说:“我发誓,我真的想亲口和漆大人道歉,绝不会害他。”
闻言,辜山月看向漆白桐,漆白桐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我都可以,你想我怎么做?”
辜山月犹豫了好一会,漆白桐在她脸上亲了亲:“你去洗一洗,我接待他,既然都要走了,不妨听一听他要说什么。”
“好吧。”辜山月起身去盥洗室。
漆白桐简单收拾一下,“吱呀”一声打开门。
李玉衡骤然抬眼,见是漆白桐,眼中情绪迅速灰暗下去,那张骄矜面庞也显出几分颓色。
漆白桐淡淡扫了他一眼:“进来吧。”
李玉衡跟在他身后走进来,扫视一圈院子,辜山月不在。
漆白桐说是招待,但也没怎么理会他,往椅子上一坐就开始捣药。
事到如今,就算是表面的体面也没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x,李玉衡率先开口:“这捣的是什么粉?”
漆白桐:“珍珠粉。”
‘珍珠’二字让李玉衡心头一动,他走进了些,药臼里还有没完全磨碎的部分,色泽粉中带紫,即便只剩下碎块,也能看出它还是珍珠时的美丽色泽。
李玉衡无言半晌:“……好眼熟的珍珠。”
漆白桐瞟他一眼,嘴角扯动:“说起来也该谢你,多谢你送这枚东珠给阿月,谷主说它品质上佳,最适合做成珍珠粉美容养肤。”
他面容冷硬,身体健壮,不苟言笑像个冷面杀手,可嘴里的话却和外表极不相衬。
李玉衡嘴角抽了下,只觉荒诞:“你就是靠这些手段来迷惑姐姐吗?”
一个大男人,天天琢磨自己的皮肤,姐姐难道喜欢这样的男人?
李玉衡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明明他长得也不差。
漆白桐漠然:“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还是滚吧。”
他一点也不想和李玉衡解释什么,李玉衡爱怎么想就这么想,最好一条道走到黑,赶快继位当皇帝。这样的话,辜山月再也不会和李玉衡有什么瓜葛了。
或许是心头的悲伤太浓厚,从前漆白桐对他不敬,李玉衡都会勃然大怒,现在听到这个“滚”字,他竟然没有太多愤怒。
“你现在很得意吧,穿针蛊解了,姐姐又选了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手下败将?”李玉衡慢慢地说着,语气没有多大起伏。
漆白桐捣着药臼,药杵磨碎珍珠粉,发出令人牙酸的研磨声,他捣得很用力。
“你从来都不是败给了我,你是败给了阿月,就算没有我,你以为你们还能像在涿光山一样?”
“怎么不能?”李玉衡辩驳,语气却微微发虚,“我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出现之前,我们亲密无间。”
漆白桐冷笑:“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李玉衡早就变了,浪头一刻不停地往前奔涌,却希望游动的鱼儿永远停在原地。
鱼儿不可能停在原地,浪头更不可能回流,终究是要渐行渐远。
他的出现,最多只是加速了这一过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