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衡手掌攥紧被子,眼里恨意横生,若非这该死的幻蝶毒,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向辜山月摊牌求爱。
在他计划中,起码要等他继位,将所有事情处理干净,到那时才择良机留下辜山月。
李开阳这一出手,虽说没达到无耻目的,却也真真切切打乱了他的计划。
李玉衡抬起脸,望向窗外冷冷月色,辜山月答应过他留到大婚之后,应该不会违背承诺先行离去吧。
辜山月离开李玉衡房间后,并未归去,而是飞离太子府,一路朝另一个方向远去。
漆白桐沉默跟在她身侧,自从救过李玉衡之后,他没再开口说话,辜山月也什么都没问他。
李玉衡说出那个问题时,他在窗外,辜山月知道他在窗外,他也知道辜山月知道他在窗外。
答案那么简单直白,就像她整个人一样简单直白。
他还有什么好问呢。
对于辜山月而言,他只是个认识不过月余的男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护了十年的李玉衡。
月色下,两人像一对鸟儿,在楼宇飞檐间纵掠。
眼见方向越来越不对,漆白桐终于还是开口:“那是三皇子府邸的方向,你……”
他的话顿住,明白过来,辜山月不是乱转走错方向,而是特意赶来。
“即便不能杀他,小施惩戒总是可以的。”
话音落下时,两人已悄然潜入府邸,辜山月探出身,到处都是屋顶,她一时之间犯了难。
漆白桐压下心头的纷乱情绪,朝前方一指:“那是三皇子的院子,书房亮着,应是和幕僚正在商议政事。”
他是皇帝拨给太子的暗卫,出身皇城内卫司,对于朝臣皇子府上布置自然有多了解,尤其是势起的三皇子。
辜山月还没问,他已经给了答案,她回头朝他挑眉,眼底赞赏:“走。”
几个飞掠,两人悄无声息落在书房屋顶上,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来。
辜山月本来没打算听,可突然捕捉到“穿针蛊毒”四个字,她眼神一动,俯身细听。
隔着一层屋檐瓦片,他们说话声又压低,常人应当是听不到的,但辜山月耳力过人。
“……局势于我们不利,据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陛下积毒日深,难以医治,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若当真如此,岂不是功亏一篑,李玉衡什么都不用做,只消两手一摊,等着父皇不治而亡他便继承大统?”李开阳嗓音愤恨。
“殿下莫急,定然还有转圜的可能,就算太子继承大统又如何,一个病秧子,说不准今日继位明日便一命呜呼,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我可等不到那么久,既然迟早要死,那不如早些给我让路,听说当年乌山玉也中过穿针蛊,既然如此,”李开阳诡谲笑着,“没准我们太子殿□□内也会有蛊虫,这应该不算稀奇吧?”
“殿下说得对,太子若是死于穿针蛊,往陛下和乌娘娘身上一推,所有人自然讳莫如深,无人胆敢质疑……”
书房里响起李开阳和属下得意又阴损的笑。
屋顶上的辜山月也冷笑一声,丝毫没掩饰声音。
李开阳一惊,朝头上看去:“是谁!”
辜山月拔剑一斩,琉璃瓦片尽碎,哗啦落地,李开阳狼狈避开,也不免被划破衣衫,灰头土脸。
“是你!你好大的胆子!”李开阳满头都是灰,怒声大喊,“来人!”
他话音还未落下,剑光一闪,噗嗤一声,身旁扶着他的幕僚胸膛被捅了个对穿。
李开阳惊叫一声,甩开幕僚的手。
辜山月收剑,剑尖随意一抹。
“啊——”
一声惨烈的哀嚎响起,久久不息。
侍卫冲入屋中时,窗户大开,屋中血腥味弥漫,李开阳捂着手,滚地哀嚎。
而他冷汗津津的脸庞前,正横七竖八躺着四根带血的手指,才离开人体的手指时不时抽搐一下,看起来极为诡异。
李开阳被吓得眼睛翻白,晕了过去。
而辜山月早已离去,她的剑快,轻功更快,等护卫冲出来大喊殿下遇刺时,她正在一家不知名酒馆屋顶上,皱眉看着自己染血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