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名长相凶神恶煞,一身肌肉鼓鼓囊囊的,身高约莫三米的人,从天而降,精准降落在陌离跟前一米的位置。
尘土飞扬,地动树晃,茂盛的鬼树叶子窸窸簌簌落了一地。
“殿下。”来人嗓音浑厚,单膝跪地,合十朝拜,十分恭敬对陌离一说,“有人强闯九幽。”
陌离一听,眉心一皱,脸涌不悦:“净渊呢?”
“属下找不到鬼主。”
单膝跪地的伞奴,一双漆黑得看不见一丝眼白的乌眼,从出现在鬼愁小阁的那刻起,就不曾离开过陌离的身上一秒。
“你留下,我去去便回,无需通告。”陌离只丢下这句话后,便化作一股青烟,消失在小阁了。
与此同时的大荒,槐江谷小居的槐谷小室内,离仑与朱厌的寝室处,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面若寒霜,金额神印,金冠之下,一头及腰长发,漂亮的流苏白玉长链缀在身后,随着他的转身而微晃着。衣袂飘飘的一身,一举一动之间难掩他的贵气。
白里金绣,雪袍杏衫,将本就气质超然的人,衬得更似不染红尘的仙人。
微微敞开的衣衫前襟,隐约可见里头露出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紧实又性感。
男人那双冷到容不下任何情绪的眼,环顾了屋内四周一眼,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熟悉身影。
倒是桌上那杯早已冷却多时的茶,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人走了过去,鬼使神差地拿起那杯冷茶,有些失神望着杯口残留的痕迹。
微微抬眸的眼,不自觉连带着眼尾的一抹金纹都上挑了几分,男人寻思了半分后,抬手朝空中轻轻一挥。
只见半空之中,一团金雾由无到有,逐渐凝聚成一面云镜。
镜中所呈之像,竟是槐江谷小居,也是槐谷小室内发生的一切。
云镜中的人,身前半空浮着卷轴。
看到熟悉的身影,听到熟悉的声音,倒是让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脸上那无情的神色,柔和几分。
但接来听到的对话,却让他不由蹙眉起来——
“师傅,这里位置的花纹,如此雕刻,手法可正确?”
“小郎君这手法,可比老头子我啊,细腻多了,看得老夫都想收你为徒了。”
“小郎君,这块长生锁,是要送给何人呢?”
“送给我家崽崽的。”
嘭的一声响,男人手里拿着的杯,被他单手捏爆,冰凉的碎片裹着温热的鲜血,冷却的茶水又混了猩红的血,顺着他手上暴起的条条青筋,沿臂而下,弄脏了那一身无暇的雪袍杏衫。
男人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被人无情撕开虚伪面具的一角,露出罕见的表情,阴狠,森冽,让人不寒而栗。
“冥顽不灵。。。”男人灵白眼眸中泛着清冷的幽光,沉声一道,“为了一个魂飞魄散的妖,落得如此不堪。。。死了就死了,还如此念念不忘。。。”
空中的云镜,又传来新一轮的对话。
“师傅,今日先到这了,麻烦你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家里头,该有人着急了!”
“家里头的人,该是小郎君的心爱之人吧?”
镜中镜的少年,有些羞涩一回:“嗯。”
这个‘嗯’字一出,原本就冷着脸的男人,脸更冷更臭了!
真是。。。令他无比讨厌的对话。
男人一气之下,指尖一收,空中浮着的云镜彻底爆开,散成烟雾而去。
“本就该死的妖,死一次,是死。”只瞧他忽而冷笑出声,一字一顿道,“死一百次,也是死。。。”
指尖一挑,一团金光落地,化出一个槐精。
只是细看之下,这忽然出现的槐精,手持一封密封无损的信,眼神空洞,神情呆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诡异得很。
“去吧。”
收到命令的槐精,没有说话,只是朝男人恭敬鞠了一躬后,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