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次!”
一声无比震惊的话语从无殇鬼楼传出,一堆破烂当中,坐在只剩下一张完好椅子上的陌离,此刻正一脸震惊盯着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
“我说,那小子的槐树之根,在我手里。”
蹲在地上的人,手里拿着一张巨长的羊皮卷轴,窸窸簌簌地不停往上面写着东西。
陌离看他着实认真,实在坐不住了,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陌离歪着脑袋,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羊皮长卷,认真地逐一读出了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赔。。。偿。。。清单?”
净渊蹲在地上,很认真地核实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赔偿清单。以后要找那木头索赔的。”
陌离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一脸无语,“你一个九幽鬼王,如此计较!打个响指就能恢复一切了,还找人索赔,幼稚!”
谁知,净渊一听,当下就不乐意了:“陌陌,凡人说的好,‘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呢。。。”
“更何况。。。”净渊拿过毛笔又朝那巨长的羊皮卷轴上添了一笔,“我还各种天才地宝养着它,都还没算我给他疗伤用的鬼力呢。。。那小子,有的是钱。”
“朱厌弄坏我的鬼楼,我不找那木头赔,多亏啊。。。”净渊一边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不停,一边大手朝着眼前破烂的地方,随手一挥。
无殇鬼楼所触之地,方才因朱厌而坍塌破碎的一切,全都开始重建,逐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陌离懒得跟他说,直接喝着茶,开始问出自己的疑问:“你刚才说,离仑的槐树之根,在你手里。那你为何还答应,赴约朱厌五日后,死生之术的坐阵?你可知,那禁术的邪恶之险?”
净渊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喝了起来:“我并不知道,离仑那小子把自己的精魄撕成了多少块。”
一想到离仑的精魄,净渊就很头大,揉了揉发胀酸疼的太阳穴,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疲色:“但我寻到的槐树之根里的那一块,只有一丁点。更重要的是。。。”
他一停话,陌离忍不住抬眸看向他,只瞧净渊脸色有些凝重:“藏在槐树之根里的精魄,已经开始出现消散的迹象了。。。”
陌离一听,不由一愣:“怎么会这样。。。”
净渊摇了摇头,又伸手揉了揉自己酸胀得太阳穴:“不知道。许是朱厌自己的问题,又许是乘黄作祟的问题。。。”
净渊握着白玉茶杯的手当下一紧,脸色格外凝重:“死生之术的大阵一开,九天十地,四海八荒之内的亡灵恶魄,都会争先恐后地入阵,已寻求借阴入阳,重新复活。”
“或许。。。”净渊指尖摩挲着白玉瓷杯的杯沿,语重心长,“朱厌既然肯以身入局,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将那木头残存留世的其他精魄,给招回来呢。。。”
陌离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就在玄隐暗域的万书阁里看过这禁术的记载。
这从不知何时流传下来的上古禁术,不管是开阵人,还是坐阵者,都是奇凶多险,凶多吉少。
陌离很担心:“那你。。。有几成把握?”
净渊不语。
陌离眸光一顿,瞬间便明白,脸上满是担忧,起身往外走去。
没一会,等他回来之时,手上多了一件造型奇特,设计精致的灵器:“这是红绫锁,危难关头,可化为一方灵盾,穿破阵眼,将你们带离。”
“死生之术毕竟是上古禁术,我也同你们去吧,多少也能帮你们些呢,你说好。。。”
陌离的话突然止住了,站在他面前,比他高了一个头多的净渊,低垂着脑袋,将自己埋进了他的肩膀。
“陌陌。。。”
“嗯?”
“再失去你一次。。。”净渊忽而认真一说,嗓音有些闷闷的,让人听了就瞬间共情到他的难过,“我真的会疯掉的。。。”
“我不是在这好好的嘛。。。”陌离不由一笑,有些无奈得头疼,又有些被气笑的心疼。
这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幽鬼王吗?
陌离伸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跟安抚埋在自己肩上的人的后背。
。。。
普方大殿里,朱厌这一昏,就是昏了一天一夜。
翌日晨起,比起昏迷不醒的人,趴在他眉心的那一团幽蓝小东西,更早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