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时雨跟他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罗亦芃如此垂头丧气。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没关系，其实早就我猜到了，”罗亦芃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抬起头，又换上了平日里那个阳光积极的皮囊，在阳光里笑容满面，“不愿意就算了呗，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用词啊，黄时雨忍不住笑出来。
罗亦芃把花递到黄时雨面前，“但是，这束花还是送给你吧，就当作毕业礼物，怎么样？”
黄时雨也没多想，一手接过花，一手把自己准备好的毕业礼物递过去。
“行，那这个送给你，毕业快乐！”
“那我们一起合个影吧，你站我旁边，”罗亦芃一边说一边把黄时雨拉到自己身边，举起手机寻找最合适的拍照角度。
而刚刚的全部经过，都恰巧被祝则溪全程目睹了。
两人在操场边的树荫下合影，每一次“咔嚓”的声音，都像是一把钝感十足的刀从祝则溪心上砍过去。
疼到屏住呼吸，却又无法逃离。
祝则溪怀抱中的礼物，也随着他忽然泄力的双臂轰然落地。
“祝则溪，你还……还好吧，”齐章年眼疾手快地把落到地上的礼物全部捡起来，看到祝则溪眼角泛出亮亮的泪花，赶紧拍拍他的肩，“你别难过啊，没准人家黄时雨根本没同意呢……”
“算了，我去帮你问！”
祝则溪一把拉住想要去问个究竟的齐章年，湿润一片的眼睛里流露出乞求的目光，“求求你了，你别去问，我早就说过，我根本不奢望能在黄时雨的生命中留下什么印象，她只需要把我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就好了……”
齐章年：？
祝则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声音里带的哭腔根本掩饰不住，“真的！”
“那你的这些礼物呢？！”
齐章年见祝则溪不回答，就把手上的礼物一件一件地打开，每一份礼物都有精致的包装，完美的蝴蝶结。
——“这个石膏娃娃，是你初一准备的生日礼物对吧，你说画了很久。”
齐章年的语速不断加快，他必须要让祝则溪实话实说，承认他的真实想法，他根本就不想只当一个普通路人，甚至是普通朋友。
“这个胸针，是你初二给黄时雨准备的生日礼物，攒了很久的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这个珍珠发箍，是初三那年正流行的时候，你一颗一颗拼成的，还做了两个版本，这是其中更好看的那一个……”
齐章年一脸严肃地戳破祝则溪的内心，一字一顿地强迫祝则溪说出实话，“祝则溪，我问你，这些都是一个普通路人会做的事吗？”
祝则溪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处境，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去争取些什么。
“不是，”祝则溪叹气，“但那是因为我变了，我从只想看着她，变成了想认识她，想跟她成为好朋友，甚至……甚至想在今天变成她男朋友，如果我不奢求这么多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的。”
祝则溪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却始终没有抬头的勇气，他从齐章年手里拿过礼物，脚步不再犹豫，转身往教室走。
齐章年在后面跟着他。
月季花被清风拂过，发出枝叶相撞的声音。
只是今天跟那天晚上，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