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瞥了一眼她:“我可不是为你,我是为孩子。”
倚寒扯了扯嘴角,心道这郑夫人还怪热心的,竟这么喜欢孩子。
郑氏此行前去除了探访故友,还要去冯氏走一遭,她没有同她戳破真相也是为着以后着想。
想来是两月前她来探亲间隙发生的事,她胎又没坐稳,便找了借口接来府上住。
打发走冯氏,晚上她叫了自己儿子过来。
“母亲,您找我。”顾渊风尘仆仆携带着寒气进了屋。
郑氏没好气问:“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什么?”顾渊茫然。
“我都知道了,冯氏有孕,是你的孩子罢,行啊,你平时不声不响,结果给我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我若不是为了那未出生的孙儿,我定把你们二人都赶出府去。”
顾渊闻言登时愣住了,原来她怀了身孕。
是谁的?宁宗彦的?
不对,她说她夫君刚过世,大周丧期三年,期间不得改嫁,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那就是她夫君的遗腹子。
母亲竟误以为他们二人……
顾渊有些尴尬,郑氏拿着架子缓缓继续道:“她出身书香门第,祖父又是太医院院正,家世与你倒是匹配,我打算这次与冯氏一起回临安,探访故友顺便再为你提亲。”
顾渊瞬间宛如被雷劈了。
他胸口扑通扑通的跳动,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提亲?
他原本要解释误会的话顿时梗在了喉咙里。
鬼使神差的,他想。
冯氏住了两个月,性子娴静、端淑,又貌美妍丽,他见她时总是在屋内静静的看书,或者拿着针在那儿比认穴位。
上次他练武导致肩膀疼还是她试着给自己扎了两针才好的。
二人相处的也很和谐。
但是他又迟疑,这毕竟是兄弟的心上人,他不好横刀夺爱吧。
可冯娘子似乎对他并无意,再者大伯哥与弟妹是不伦之恋,国公府肯定不会容忍的。
顾渊沉了沉心:“都听母亲的。”
她即便在丧期,那他可以等她,等丧期过了,她的孩子他也会视如己出,他会带着她回到正常的生活。
出发那日,倚寒诧异于顾渊也要走,顾渊忙解释:“我正好要回京述职,就一起了,再说了,你身子不方便,我放心不下。”
倚寒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受宁宗彦所托,但何嬷嬷却不这么想,她几乎是瞬间就警铃大作。
她暗暗审视顾公子,默不作声的打量着,想瞧出他有什么不对。
但顾渊从始至终分寸感都拿捏得当,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除了给她处处妥帖的安排屋子和行李。
江上远处水天一色,顾府的人在码头上来来回回的往船上搬东西。
崔叔与何嬷嬷怕她又晕船,上船前便叫她喝了止吐的汤药,又在船舱里放着提神的香囊,一路小心照看着,即便如此她也吐了两回。
倒是没来的时候那么难熬。
船只一路南下,倚寒时而透过窗子眺望岸边,可谓是满目疮痍,大战过后的城镇宛如腐朽的体魄,烟雾阵阵,四处皆是断垣残壁,还有随处可见的腐尸。
老百姓步履蹒跚,饱经沧桑的脸上均是麻木和哀叹。
她瞧着不忍,便关上了窗子。
回到临安的那日,天气尚好,船只停在了码头,倚寒被何嬷嬷扶着下了船,她对郑夫人道了别便乘着马车先回了冯府。
何嬷嬷与她分道扬镳先回了国公府给她打头阵先与老夫人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