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心里也明白,宁宗彦也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衡之,被薛氏用言语一激,他当然会恼怒,这屋内就没几个人看自己顺眼的。
她面无表情地喝着粥。
饭桌上每个人心思各异,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饭后,众人散去,倚寒垂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秀眉深深蹙了起来。
她纤细修长的手腕上印着可怖的青色指印,可见其力道之大。
她郁闷地擦了擦,暗骂了一句疯子,起身离开了。
午时,倚寒正在屋里雕木头,外面的猫叫声响个不停,像是野猫在发情,她听的心烦便叫忍冬去拿点吃食打发走。
忍冬出去后屋内突然跳进来个人,倚寒吓了一跳,定睛一瞧才发现是砚华,她吃了一惊,无措:“砚小哥?你怎么来了。”
“侯爷特意叫属下来通知一声,崔长富已经出临安了。”
倚寒豁然起身:“当真?”
“自然,侯爷伪装了一场火灾,从诏狱中弄了一个死尸出来,保证裴夫人不会发现。”
倚寒松了口气,一件事了却,心中大定:“知道了,劳烦帮我带声谢。”
“二少夫人太客气了。”
砚华离开后没多久忍冬就回来了:“那野猫滑不溜秋的,奴婢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倚寒心下好笑,拿野猫把她屋里的奴婢调出去,也真够他想的。
她心头的一颗石头落了地,对宁宗彦的怨愤排斥也少了些,她尽量想的通透,二人就是一桩交易、一桩买卖,他觊觎自己,她呢利用他办事,不亏。
这样一来他那疯子般的脾性倚寒也不是忍不了。
……
冯府
春日一切欣欣向荣,连冯府也不例外,大喜突然天降。
起因是太后头疾犯了,整个太医院皆束手无策,官家便广招天下名医,其中自然也包括冯家。
冯承礼奉命入宫为太后医治,意外治好了太后的头疾,而后获得了太后的恩赏。
他倒是没有要什么金银财宝,而是想要进入太医院的资格。
太后大手一挥,准允了。
虽说只是个普通的太医,但地位比起良民已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冯家上下一片喜意,冯承礼面带笑意承受多方的恭维,他有了官身,便是有了一层保护罩。
宁宗彦闻言陷入了深思。
“侯爷,冯娘子来了。”宁宗彦不喜私下有人还是叫她二少夫人,砚华便改了口,唤作了冯娘子。
倚寒轻车熟路进了屋,他一身玄色衣袍在案牍后席地而坐,倚寒规矩行礼:“兄长。”
她这一声兄长落在宁宗彦耳朵里倒是柔婉的很,以前倒是从未见她如此过,总是咋咋呼呼的模样,他伸手招了招:“过来。”
倚寒走到他身边,任由他拽着自己坐了下去,宁宗彦淡淡道:“崔长富已然送走,你该放心了。”
“对于冯承礼,他既如此栽赃,叫他死了太便宜,你背着的谩骂也不会被澄清,最好还是把他移交给官府,由官府处理。”
即便是死,也得死在牢狱中,若是死的不明不白,倒是徒增麻烦。
处理他不算难事,难的是善后,难的是不叫把柄落入旁人手中。
冯承礼毕竟不是什么路边的乞丐野汉,无父无母,浑然消失也没人在意。
冯氏乃是百年望族,旁枝众多,虽然本家已无做官之人,但旁枝还是有的,大周大夫唯冯氏马首是瞻。
如今朝中四面楚歌,暗中盯着他的人太多,尤其是丞相,恨不得挑出他的错儿革了他的职位叫他永远不得翻身,哪怕是当今的官家,也恨不得他满身泥泞,好借题发挥。
结果倚寒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不成。”
宁宗彦不解:“为何?”
“杀人偿命,把他移交官府岂不是太便宜,更何况万一我父亲的死也是他干的呢?决不能白白放过他,我要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