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怔。
“我的肉身若在此界消散,魂魄将无法归来。所以,我要你们以‘守诺之力’为引,以‘明心之力’为盾,将我的躯壳封入九龙玉匣,置于桃誓庙下,由枯桃护根,白莲守灵。”
“而我……”他站起身,望向生死门,“将以纯粹魂体穿越界限,完成最后的交换??以我之死,换她归来。”
燕横川猛然抬头:“那你还能回来吗?”
“不知道。”李平坦然道,“但只要她能活着走出那扇门,我就算灰飞烟灭,也无憾。”
云卿静静看着他,眼中泪光闪动:“你总是这样。明明最怕失去,却总把别人推向前。”
“因为你是光。”他轻声道,“而我,愿做影子。”
飞舟停驻于生死门前。
门高万丈,通体漆黑,表面流动着无数面孔??皆是曾试图跨越生死之人,他们的魂魄被困于此,化作门纹,永世哀嚎。唯有中央一道狭缝,透出微弱白光,仿佛通往彼岸的唯一通道。
李平深吸一口气,脱去外袍,露出胸前三命宫图腾。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核齐鸣,共鸣之声震动虚空。他取出白莲玉簪,轻轻插入心口,鲜血顺簪而下,滴落在门扉之上。
刹那间,门上浮现出一行血字:
>**【汝愿以命换命?】**
李平伸手,在空中写下两个字:**“愿也。”**
门缓缓开启。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扑面而来,那是死亡本身的气息。
他的魂体开始剥离肉身,如烟如雾,缓缓飘向门内。就在即将踏入之际,云卿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
她挣脱燕清萝的躯壳,化作一道白光,挡在他面前:“我不许你这么做!”
“你说过,这一世换你来。”她眼中含泪,“可我不需要这样的换!我要的是你活着,是我们在阳光下牵手,是在桃树下老去,是吵吵闹闹过完一生!不是你替我死,不是你用命填债!”
“这不是债。”李平伸手,却穿过了她的光影,“这是选择。是我终于敢于面对真心的选择。”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回来了,却发现你不在了,那我这一生,又算什么?”
李平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就让我先走一步,在彼岸等你。就像你九世等我一样。”
他不再犹豫,一步踏入生死门。
轰??!!!
天地崩裂,时空错乱。
他的魂体被撕扯、被碾压、被投入无尽黑暗。这里是生死之外的夹缝,是连轮回都无法触及的绝境。他看见自己的记忆如碎片般飘散:第一世并肩策马,第二世共读诗卷,第三世雨中撑伞,第四世江畔听琴……
每一幕,都是她。
他也看见冥瞳的真实形态??并非实体,而是一道贯穿宇宙的规则之链,由无数“理性”“秩序”“牺牲”“大义”编织而成。它不允许情感干扰命运进程,故设下九劫,只为磨灭李平心中最后一丝执念。
可它错了。
执念不是弱点,是力量之源。
李平的魂体在黑暗中燃烧,燃起一朵赤红火焰??那是“心火不灭”的终极形态。他以信念为柴,以爱为焰,逆流而上,直冲云卿被囚之地。
那里,悬浮着一具晶莹剔透的魂棺,内中女子白衣如雪,眉心朱砂未褪,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去。
她是真正的云卿,被冥瞳封印于生死断层,永不得归。
“我来了。”李平伸出手,触碰魂棺。
刹那间,整个生死夹缝剧烈震颤。
冥瞳发出尖锐嘶鸣,规则锁链疯狂绞杀而来,试图将他碾为虚无。可他的魂体早已不惧毁灭??因为他本就是奔着死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