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年人了,我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沈约终于抽开了手,周语堂的话让他有点想笑,如果说他之前确实因为好友的突然断联而产生过自我怀疑,那么现在,他为自己曾经的真情实感感到好笑。
他竟然真的为这种没有意义的无聊的事纠结了这么久。
而今困扰他整整八年的真相浮出水面,沈约只觉得曾经的自己是个傻逼,他突然觉得释怀,无论是为周语堂、为自己、还是为他们之间的那段友情。
至于现在,友情?那是狗屁。
他侧过来,一只胳膊搭在扶栏上,食指不时在上面敲点,猜不出心情如何。
他突然问:“会抽烟吗?”
“不抽,”周语堂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在德国留学的时候,身边很多同学撺掇我抽大麻,我怕他们给我下套,所以没染上抽烟的习惯。”
“好习惯,”沈约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手里火机轻点,发出幽暗昏黄的光,总算在他脸上照亮几分颜色,“介意我抽吗?”
周语堂看他:“你自便。”
沈约就把那根烟咬在嘴里点上。
他动作十分优雅,哪怕点烟也相当美观,下垂的眼睛里反射出不断摇晃的幽幽火光,勾勒出漂亮的桃花形状,又看到瞳孔微微上抬,似笑非笑地撩拨过来,看模样哪里像是在抽烟?分明就是接机行着一场光明正大的勾引。
周语堂心中一动,抽出沈约烟盒里的烟,在他要把打火机关上的同时,欺身凑了上去。
——于是这场一只烛火摇曳的小型烟花赏会里,单薄的打火机的火光点燃了尾处碰到一起的两支烟,因为姿势原因,抽烟的两人挨得极近,额头都要撞上,交缠的呼吸尤显灼热。
温暖的火光跳进他们眼底,可却没有一个人在看底下对那簇火焰;不肯认输的两个男人抬眼看向对方,谁也不愿意先把视线移开。
沈约从肺里过了口气,呛人的烟雾悉数喷在周语堂脸上:“怎么样?”
周语堂到底是个新手,他不会过肺、不会抽烟,难闻的味道仅仅是堆到鼻腔就刺得他受不了,终于还是先扭过了头。
“咳咳咳……”他咳了几声,侧头把嘴里的烟取下,皱眉,“这么难闻,你怎么会喜欢抽这个?”
沈约微微一笑:“染上了就戒不掉了。”
周语堂看向底下热闹的大厅,不时有纷杂的笑声稀疏传来,他突然想到什么,问:“我们去床上吧?”
“……”沈约难以理解他跳跃的思绪,好心提醒:“我有男朋友了。”
“我猜到了。”周语堂促狭一笑,“你放心,只是偷情,不做其他的。”
第50章
沈约跟周语堂打了一架。
换句话说,是他对周语堂的单方面殴打。
他动作快、出其不意,手的反应比脑子快,等明白发生过来什么,周语堂下颚已经肿起一个红包,看上去十分凄惨。
“抱歉。”
他左手握着有些发麻的右手手腕,静静看周语堂偏过头,不可置信地捂着被自己打的地方,声音平淡:“打得轻了点,恐怕下次还要不长记性。”
周语堂侧低着头,目光发沉:“为什么?”
“我以为你最起码有点自知之明,”沈约忍下心头的恶心,“周语堂,你太冒犯了。”
沈约这人记仇也记情,平常朋友不小心冒犯了他他大多会从轻发落,至于周语堂……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沈约不认为他有忍着的必要。
周语堂安静地看他,也顾不上自己脸上挂彩,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约看着他,看见那双眼睛里从一开始的势在必得转变为不可思议,再变成现在这样自嘲的惆怅。
沈约不懂这些人每天哪儿来的那么多旧情可煽,明明当年最先放弃这段关系的人是周语堂,时隔八年之后,这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莫名其妙地跟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好像是自己对不起他一样。
沈约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他趁周语堂睡着了拿刀架在对方脖子上逼他把自己删除拉黑,所以周语堂才对他有那么多怨念,所以一经回来,就对他阴魂不散。
“人总会变的,”沈约说,“我们三个人里,只有赵敛会一成不变站在原地等我们,可是世界那么大,你在德国八年,你有遇到过第二个赵敛吗?”
周语堂沉默片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以为我们会不一样。”
沈约捡起因为自己刚才打人而掉到地上的打火机和抽到一半的烟,动作优雅地扔进垃圾桶里:“以前就叫你少看你那些少年漫,那东西有毒,看多了真会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主角。”
他不想再跟周语堂待在一起,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个压抑的鬼地方,却有一只手从后面扯住了他的手腕,不原意让他离开。
沈约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气笑了,用力挣开自己的手,他一向怕疼,这回手腕被抽疼了,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还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