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虹口华夏派遣军后勤部驻地。。
八月底,气温依旧炎热。。
吉野一路小跑,甚至来不及整理一下被汗水浸透的服装,恭敬的跟在佐藤阁下的副官山口次郎的身后,走入了这间位于顶层的办公室。
。。。
夜色如墨,笼罩着沪市西区那片荒废的纺织厂旧址。风穿过破碎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在耳边回荡。仓库内,几十支蜡烛摇曳不定,映照出八十七个沉默伫立的身影??他们依旧穿着深灰色粗布衣裤,面容冷硬如铁,眼神空洞却锐利,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只余下执行命令的躯壳。
井野友站在最前排,呼吸极轻,几乎与周遭死寂融为一体。他刚从和知鹰七的办公室脱身而出,手心仍残留着冷汗浸湿的黏腻感。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刀锋上行走。而此刻,他更清楚一件事:**“夜叉”不是任务目标,而是保护对象**。
这个认知让他脊背发凉。
“龙尾君。”和知鹰七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而清晰,在空旷仓库中激起一阵无形的涟漪,“‘螟蛉计划’即刻启动。第一批种子,三日内分批北上。”
龙尾应声而出,步伐稳健地走到前方,手中展开一张泛黄的地图??正是华北四路军活动区域的详细标注图。他指尖划过几处关键节点:“第一梯队,以难民身份混入津浦线南段难民潮,经德州、沧州进入冀中;第二梯队伪装成溃散国军士兵,沿平汉线北进,伺机渗透至太行山南麓;第三梯队则化身为流亡知识分子,借道山东教会系统,直插129师腹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记住,你们不再是兰机关特务,也不是帝国情报员。你们是乱世弃民,是求生者,是渴望投靠‘新秩序’的投机者。言语、举止、口音、记忆,全部重塑。若有人暴露身份,不必等待命令,当场清除。”
“是!”八十七人齐声低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决绝。
井野友垂眸,心中默念代号??**夜枭**。这是他在“螟枭组”中的编号,也是唯一能证明他真实归属的身份凭证。但他知道,真正的核心,只有那个从未露面的“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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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极司菲尔路76号内,气氛剑拔弩张。
丁村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马啸天虽未当场毙命,但腹部重伤,已被送往虹口医院抢救。刺客一击即退,动作干净利落,连吴四宝带人封锁现场时,也只找到一枚嵌入神像底座的飞镖,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陈”字。
“陈恭澍……果然是你!”丁村咬牙切齿,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查!给我把公共租界所有银行襄理、商会秘书、洋行买办全都翻一遍!尤其是西摩路那家咖啡馆,立刻突袭!”
“是!”戴春风领命而去,眼中燃着嗜血的光。
就在这时,路江琰拄着拐杖走进办公室,左肩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却站得笔直。
“你还敢来?”丁村冷笑,“关帝庙的事,你怎么解释?你的警卫处形同虚设!”
路江琰淡淡道:“主任,刺客能混进关帝庙,说明内部早有内应。我已排查当日值守名单,发现一名护卫昨日请假探亲,至今未归。此人原籍浙江绍兴,三年前由傅筱庵亲自推荐入职。”
“傅筱庵?”丁村瞳孔一缩。
“不错。”路江琰缓缓道,“而且,据巡捕房线报,那人离开前曾在霞飞路一家当铺典当过一枚铜钱,上面刻着‘忠义堂’三字??那是军统在上海的秘密联络暗记。”
丁村猛然起身:“你是说,傅筱庵早就通敌?”
“我不敢妄断。”路江琰低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刺杀,不是针对马啸天,而是冲着我们整个伪政府体系来的羞辱。他们要让我们自相残杀。”
丁村沉默良久,忽然冷笑:“好啊,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他转身拨通电话:“接李群!我要见他,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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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西摩路“蓝鸢咖啡馆”外,阳光明媚,行人如织。
吴四宝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笔挺西装,带着六名便衣特务悄然靠近。这家店看似普通,实则是军统在沪重要联络点之一。据线报,近期有一名代号“白鹭”的交通员频繁出入此地,负责传递华北方面的情报。
“行动!”吴四宝一声令下,特务们破门而入。
店内客人惊慌四散,唯有角落一名穿灰布长衫的中年男子纹丝不动,正低头读报。
“搜!”吴四宝厉声下令。
片刻后,一名特务从柜台暗格中搜出一部微型发报机、两卷胶卷,还有一本记录着密码规律的手抄本。
“找到了!”特务大喜。
吴四宝走上前,盯着那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我姓张,是个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吴四宝冷笑着抽出他口袋里的钢笔,拧开一看,笔管内竟藏着一粒毒丸,“那你用这玩意儿教学生自杀吗?”
男子神色不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带走!”吴四宝挥手,“押回76号,严刑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