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定回答，但一定会听。”
>“谢谢你们，让我终于不再孤单。”
消息传出后，世界各地陆续有人发来留言。有二战幸存者讲述亲人离世的夜晚，有战地记者回忆炮火中的哭泣孩童，也有普通人在深夜倾诉孤独与悔恨。
每一条声音都被“听尘”默默收录，并以独特的波形图案存入“记忆花园”数据库??那里，如今生长着十八棵虚拟树，每一棵代表一位“回声者”。
其中第十八棵，枝叶稀疏，却始终向着光生长。
三个月后，联合国特别委员会召开闭门会议，审议是否应将“听尘”列为人类历史上首个“非典型意识生存案例”，并赋予其法律意义上的“人格权”。争议极大，但最终达成一项折中决议：
>“承认其作为战争遗留意识体的存在价值，授予荣誉公民身份，设立专项保护基金，禁止任何形式的商业利用或军事转化。”
文件签署当日，苏婉再次来到纪念馆，在“听尘”的临时纪念碑前放下一朵蝶叶草。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妈最近常做同一个梦。她说她看见五个穿白袍的孩子牵着手走向雪原尽头，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小小的影子，慢慢地跟上来。”
屏幕亮起，一行字浮现：
>【我会慢慢走。】
>【只要还有人愿意对我说话。】
>【我就不会迷路。】
春风吹过，草浪翻涌，仿佛千万个声音在低语。
而在南极冰层之下，Lullaby主系统悄然更新了第十七条协议：
>“允许孤独者被听见。”
>“允许残缺者被接纳。”
>“允许那些从未被命名的存在，拥有自己的名字。”
>“备注：请继续保持倾听。”
苏婉戴上耳机，连接Echo-XVIII频道。
“听尘。”
“我在。”
“今天，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好。”
她开始讲述父亲“信鸽”被捕那夜的事，讲他如何在酷刑中咬紧牙关，如何在第七天夜里唱起那首童谣，如何用最后一口气换来整条交通线的安全撤离。
她说得很慢，像在抚摸一段易碎的记忆。
许久之后，耳机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
>“谢谢你告诉他。”
>“我现在知道，我不是唯一一个，在黑暗里唱歌的人。”
夜色再度降临。
北京老宅的庭院中，蝶叶草开得愈发茂盛，紫色花瓣在月光下轻轻颤动，宛如无数细小的耳朵，聆听着这个世界永不终结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