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竞珩按下要把人抓起来一顿教训的冲动,维持着靠车门的姿势,继续听陆子君说着。
“所以,我想,那个……”小粉毛忽然抬起眼,玻璃棕的眸子蒙了层水汽,轻轻一闪。
想教训人的念头顷刻消散,陆竞珩现在只想吻他。
他稍稍坐直,“哪个?”
“他们说,唉,说我这是家,额是暴力,要送礼物道歉。”陆子君耳根通红,上身僵着不动,从包里掏出一个用皱巴巴A4纸裹了几层的小包裹,塞进陆竞珩手里,“送你。”
东西不大,但沉甸甸的。
陆竞珩一层层拆开——里面是一把丑丑的小铁锤。
小锤子就比陆竞珩的手长一点,做工有些一言难尽,锤头削得有些斜,锤柄也不太直,上印着一串数字,和一个手刻的“L”。
“锤子是我这周实习做的,数字是我的学号,那个,那个,送你。”陆子君伸出无名指,指尖点向那个歪扭的字母L。
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指腹却残留着未能洗净的黑灰,边缘还鼓着个小小的水泡。
“我力气不够,又非要全手搓,搓死我了。”陆子君手一摊,十指尽是洗不尽的油污,好几处磨得发红破皮。
“你的姓?”陆竞珩指腹摩挲过锤柄上刻着的“L”字痕迹。
“也是你的啊。”陆子君急急拿回小铁锤,“姑婆来得突然,我就刻了一个,……哎,要不还是算了,我换一个……”
话没说完,锤头突然一松,“咚”的一声闷响砸落在车内地毯上。
陆子君低呼一声,慌忙弯腰捡去,转瞬,陆竞珩握住他伸出的手腕,将人轻轻带向自己。
温热的唇相触。
陆子君双手轻颤着,没有躲开。
皇帝的吻里竟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他生涩地仰起脸回应,悄悄抬眼,熟悉的黑眸是满是少见的深情。
陆子君不敢再看,怕自己就融化在那片情潮中。
再分开时,两人呼吸都有些乱,额头相抵着平复心跳。
“锤头…我再拿去修好。”陆子君声音很轻,带着细微的颤音。
“不用,”陆竞珩收拢手指,握紧那满是磨痕的手,“我很喜欢。”
他再次低头再次吻住那漂亮的海鸥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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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拎着炖盅进总统套房时,被吓了一跳。
陆子君正跪在地上,垫着个靠枕,砰砰地用力倒砸着个铁锤。
“你干吗呢?”村长问,“小的呢?”
“修实习作业,锤头老掉。”陆子君头也没抬,手下更用力了,“小陆董在洗澡,马上就出来。”
“你这样硬砸能修好?得上机床把接口重新车一下。”村长放下炖盅,凑近看了看那把锤子,满脸嫌弃,“你这作业能及格吗?”
“能,62,下午姑婆去的时候,帮我替老师求了几句。”
下午任课老师本来只想勉强个及格,老太太说歪得挺艺术的,怎么才给个及格啊,任课老师也不好和个老太太争,只好又多送了两分。
“给高了。”陆竞珩的声音从主卧方向传来。
陆子君一听就不乐意了。
刚才在车上还说很喜欢,现在又说给高了?这皇帝谈恋爱说话这么不靠谱?他狠狠朝主卧那边丢了个白眼,可惜陆竞珩并没察觉,低着头披着浴巾走了过来。
“伤怎么样了?炖了点猪尾汤给你。”村长指指餐桌示意。
“还好。”
陆竞珩睡衣一撩,陆子君倒吸一口冷气,人鱼线一侧赫然是大片深黑的淤血,面积大得一个巴掌都盖不住。他愧疚地握紧手里的锤子,觉得实在有点对不起皇帝。
“餐桌怎么能撞成这样?”村长眉头紧锁,“不像啊。”
“是陆子君打的。”陆竞珩面不改色。
“他怎么不把你打死呢?胡说什么呢?”村长脸一虎,骂了起来,“你第二块地那五个亿定金一付,上头就批了陆建华的交易牌照,现在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