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奠基碑前，看着那栋曾被诅咒的大楼，如今窗明几净，温暖如春。
方婕走过来，递给我一份文件：“第一批受益者名单确认完毕，全部为一线劳动者。后续五期工程已纳入城市保障房规划，资金由财政专项列支。”
我点点头，把文件收好。
“你接下来去哪儿？”她问。
“不知道。”我笑了笑，“也许休息一阵，也许去做点别的事。比如，帮更多像李明博这样的人讨回公道。”
她看着我，忽然说：“你知道吗？赵立群在狱中自杀了。临死前留下一句话：‘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习惯了坏人的规则。’”
我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愿他来生，不必学会妥协。”
下午，我独自去了趟郊外。
章泽楠的母亲住在一间简朴的养老院里。老人已经不太认人，见到我时却笑了：“你是安安吧？泽楠常提起你。”
我陪她坐了一会儿，说了些闲话。
临走时，她拉着我的手说：“替我谢谢你姐姐，她每个月都偷偷给我寄钱，不让别人知道。”
我鼻子一酸，点头答应。
回城的路上，我绕道去了趟动物园。
老虎还在笼中，毛色略显黯淡，但眼神依旧锐利。它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早已习惯围观的目光。
我站在栏杆外，轻声说：“你还记得她吗？那个说你永远不会屈服的女孩？”
老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缓缓站起，踱步至角落，仰头发出一声低吼。
不响亮，却穿透铁网，震落树叶上的余晖。
我转身离开，掏出手机，删掉了那份定时发布的海外曝光计划。
有些风暴，已经不需要人为掀起。
那天晚上，我和苏婉在家做饭。她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动作笨拙却幸福。我炒菜，她在一旁指挥：“盐多了！”“火小点！”“小心烫！”
笑声充满屋子。
饭桌上，她忽然问我：“你说咱们的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
我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碗里：“我希望他像你，温柔，坚强，敢爱敢恨。也希望他有一点点像我??哪怕全世界反对，也知道什么是对的。”
她笑了，眼角泛光。
睡前，我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新的句子：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的前提是，有人不肯让它迟到。**
>**我愿做那个一直敲钟的人，直到晨曦破晓，万物复苏。”**
合上本子时，手机亮了一下。
是老K的消息：**“他们开始自查了。”**
我笑了笑，没回。
窗外，月光洒在阳台上，像一层薄霜覆盖着未冷却的思绪。
风起了。
而我，仍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