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从河北回来,肯定是要在陈桥驿歇息一晚再走的,不过现在已经近了年底,王小仙也想赶紧回家过年,林懂和他的那些护卫肯定也想赶紧回家,便索性也不歇了,一路紧赶慢赶地回到东京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过年了,相比于穷逼一样都是禁军家庭的陈桥驿,此时的东京实在是热闹得不像话,即便是天色都这么晚了,大街上也仍然是摩肩接踵,有些路段愣是让王小仙走出了后世挤地铁一样的感觉。
“旋煎羊~热乎滴~”“砂糖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好吃的羊下水不好吃不要钱~”
不远处的小摊贩叫卖不休,尤其是一个烤羊肉的小摊,居然还颇为舍得放香料,一个摊子就让这半条街都充斥着浓浓地羊肉串香,扑鼻而来躲都躲不开。
三更鼓未响,东京仍是醒着的,瓦肆勾栏里,傀儡戏和杂曲杂剧演得正在兴起,说书人醒木一拍,将五代兴亡道尽沧桑,卖茶的卖糖的卖药的卖大力丸的应有尽有,说不出的热闹非凡。
王小仙见状,索性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银豆子出来,交给了林童:“给弟兄们分了,就在这儿散了吧,难得这么热闹,弟兄们跟我去河北一趟也辛苦了,该吃吃该玩玩,顾家的就赶紧带着银子回家团聚去。”
“这么多的人,咱们这么大的队伍,一点用都没有,一会儿就该挤散了,而且挤了别人也怪讨厌的。”
“官人,那您呢?”
“我先去宫里看一下,官家他下没下班吧,他要是召我,我就跟他汇报一下工作,不召我的话那就算了,毕竟明天就放假了,今天见不着,说不得又得等七天。”
“不等这七天更糟,辛苦一年了好不容易有点假期,如果大过年的还要谈论公事,那也未免太可惜了。”
林憧闻言,笑着将那一兜子银豆给众人都分了,却道:“我让他们解散,我一个人陪着您吧。”
“不用,你也回家吧。”
“我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也不喜欢凑热闹,我脸上有刺青,在这种集市上闲逛也会感到不自在。”
"。。。。。。"
“还是让我跟着您,再保护您一段吧,您得罪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万一真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人呢?”
“行吧。”
这人也是够可怜的了。
今天是最后一个工作日,古人和现代人也都是一样的,大过年的,能在放假前头一天晚上加班的都是狠人,王小仙自认自己就绝对不是这样的狠人,有天大的事,到了这个时候也一定心猿意马了。
不过赵顼却是这样的狠人,王安石也是这样的狠人。
这么个日子里,俩人居然还能点灯熬油的正在认认真真地探讨工作。
“官家,相公,王介白回来了,知道您二人没有休息,便进来了,正在偏殿候着。”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宦官小心翼翼地上前打扰道。
赵顼大喜:“介白他终于赶在年前回来了?快请进来。”
“慢!”却见王安石突然伸手阻拦。
“怎么?介甫,你不想见介白么?该不会真的还生他弹劾你的气吧,宰相当有容人之量,你应该知道,介白的那个性格,一定是对事不对人的。”
王安石摇头道:“我自然不是因为生气,官家,咱们的事还没有说完呢,介白的脾气我知,您也知,咱们现在的这个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吧,否则,说不得他要闹,要给咱们难堪了。”
说着,王安石苦笑着道:“王介白这人刚直太过,眼里也不揉沙子,咱们现在做得这些事。。。。。。说不定他会有不同意见,也说不定,是要挨骂,更甚至是要担负罪恶的,此事,还是由我来实施,咱们全程都不要告诉介白的好。”
赵项:“咱们现在所做之事,当真会有很大的罪孽么?”
“是,搞不好………………会死人,甚至是会死很多人,甚至是。。。。。。哎~,便是当真要死上几万人,也是不奇怪的,但为了大宋,此事必须有人去做,介白是做不了的,哪怕我做得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再像这次河北时候一样由他来替我
查漏补缺,打补丁呢?”
赵顼闻言看向了桌面上的军事驻防图和上面的勾勾画画,一时间,也是叹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王安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