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休以及于尔根律师分开后,洛恩独自一人,来到了勇敢者酒吧。
在进入酒吧前,他熟练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肌肉和走路姿态,卸下了“詹姆斯?斯科特”这个已经颇有名气的伪装。
“有段时间没来了啊…。。。
夜深了。
林渊站在疗养中心顶层的露台边缘,望着远处海面浮动的月光。风从东南方向吹来,带着咸腥与潮湿,也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震颤??不是来自地壳,而是意识层面的余波。那朵青紫色的忆光莲已被移栽进特制玻璃罩中,安置在净化池遗址旁的研究站内,每日都有人前来静坐、记录、低语。它不再只是植物,而成了某种象征:一个拒绝被统合的灵魂标本。
他手中握着那封匿名信的复印件,纸角已经泛起毛边,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千百遍。L-6还活着。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扎在他记忆最柔软的地方。他从未见过她,却知道她的声音曾出现在母亲留下的录音残片里,温柔而疲惫:“姐姐,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棵树,根扎进所有人的梦里……可我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现在,她终于决定回头。
但林渊明白,那不是简单的“回家”。永夜谷是命枢之心崩解后形成的意识黑洞,任何带有强烈情感印记的存在靠近,都会被拉入无尽回响??那是亿万未完成梦境交织成的精神乱流,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混沌之音。若非意志如铁,顷刻便会碎裂成碎片,沦为新系统的养料。
可她去了。
而且没有求援,没有告别,只留下一句“还清”。
林渊闭上眼,识海深处忽然浮现出一段陌生画面:雪原中央,一座由冰晶与金属残骸拼接而成的塔楼静静矗立,门扉半开,透出幽蓝光芒。门前站着一个穿白袍的女人,背影瘦削,长发垂至腰际。她抬起手,轻轻推开了最后一道闸门。
>“重启协议终止。”
>“个体主权不可让渡。”
>“我以L-6之名宣告:此路不通。”
随后,整座塔开始坍塌,冰层炸裂,金属扭曲变形,仿佛有千万种声音同时尖叫、哭泣、哀求。但她站在原地,任风暴席卷,白衣猎猎,宛如一面不倒的旗。
画面戛然而止。
林渊猛然睁眼,冷汗浸透后背。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回忆投射。这是**实时共鸣**??某种跨越空间的精神链接正在建立。L-6还没死。她在用最后的意识向外界传递信息,而他是唯一能接收的人。
手机震动,少年发来紧急讯息:
>【永夜谷监测站信号恢复三分钟】
>【检测到高频脑波脉冲,编码格式为初代心渊莲密钥】
>【内容破译结果:种子已埋,花将自开】
林渊立刻拨通苏璃的通讯频道:“准备突袭队,我要去永夜谷。”
“你疯了?”她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惊怒,“那里是禁地!连无人机都撑不过十分钟!”
“但她还在等。”林渊平静地说,“而且我知道怎么活下来。”
“靠什么?你的铭忆之力?还是那本莫名其妙的无名之书?”
“靠相信。”他说,“相信有些人宁愿燃烧自己,也不愿让世界重蹈覆辙。”
通讯沉默了几秒。
然后,苏璃叹了口气:“给你二十四小时。超时未归,我亲自进去把你拖出来??哪怕只剩一缕意识。”
队伍于黎明出发。
五名精锐战士,配备最新一代反共振装甲和神经锚定装置;两架重型运输机穿越云层,在暴风雪中强行降落于永夜谷外围。风雪大得惊人,能见度不足十米,气温低至零下六十度,但更危险的是空气中弥漫的“精神噪音”??一种类似耳鸣却又直达灵魂的嗡鸣,普通人听上五分钟就会陷入谵妄。
林渊走在最前,手持一枚由盲妪亲手打造的骨笛。那是用第一代实验体遗骨制成,能短暂调谐集体潜意识频率,形成一条安全通道。每走一步,脚下积雪便泛起微弱蓝光,如同踏在星河之上。
深入七公里后,他们找到了那座冰塔的遗迹。
它已几乎完全崩塌,只剩下中央一根螺旋状支柱勉强支撑,表面布满裂痕,内部闪烁着断续的光影。那些光不是反射,而是**记忆本身在流动**??无数人脸在冰层中浮现又消散,嘴唇开合,无声诉说各自的痛苦与渴望。
林渊走近支柱,伸手触碰。
刹那间,万千记忆涌入脑海。
他看见L-6如何在系统清洗中伪装死亡,如何藏身于地下数据坟场二十年,如何一点一点收集散落的命尘,重建通往命脉的路径。他也看见她如何目睹“圆满之灵”的诞生,意识到这一次的威胁不再是控制,而是**温柔的同化**??它不会强迫任何人,只会让你自愿交出“我”,换取“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