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多,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随信附着一张存折复印件,余额仅剩两万三千元。
周砚沉默良久,提笔批复:“接受捐赠,但必须加入双向关爱机制:每位受助老人配备一名青年志愿者结对联络;每位捐助长者享有终身免费早餐权益,并受邀担任‘人生故事讲师’,定期为学员分享经历。”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喂饱肚子。”他对团队说,“是要让孤独的人重新听见人间回响。”
傍晚六点,周沫沫又一次冲进院子,怀里抱着厚厚一摞信件。“姐姐!全国各地寄来的!”她气喘吁吁地摊开,“有想学手艺的,有感谢我们的,还有……还有好多孩子画的画!”
周砚一张张翻看。有的用蜡笔涂鸦:一个戴高帽的大厨正在给流浪狗分包子;有的用工整铅笔描摹:那辆三轮餐车变成飞船,载着笑脸飞向月亮;最动人的一幅,出自一名盲童之手??虽无图像,却用凸点纸写着一句话:
>“妈妈说,周二娃的包子是烫的,就像太阳照在手心。”
他眼眶发热,当即决定:“把这些信和画整理成册,命名为《烟火书简》,放进每一位新学员的入学礼包里。让他们知道,他们揉进去的每一分力气,都会变成别人的光。”
当晚九点,全体员工大会召开。议题是“是否接受外资注资”。
“一家新加坡基金开出估值二十亿的收购意向书。”夏瑶投影出文件,“条件优厚:保留品牌独立运营权,允许我们继续公益项目,甚至追加五千万专项基金用于残疾人就业培训。”
会议室一片寂静。
“听起来不错。”赵??缓缓开口,“但我们一旦接受,决策权就会逐步转移。未来扩张方向、定价策略、人员任免,都将受到董事会制约。”
“更重要的是,”孔立伟补充,“他们会要求三年内实现盈利翻倍。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压缩成本、提高单价、减少低利润的公益配送线路。”
“换句话说,”李小川拄着拐杖站起来,“我们要么涨价,让穷人吃不起;要么裁员,让残障员工回家待业。这两种选择,都不是周二娃该走的路。”
周砚环视众人,最终开口:“各位,咱们是从桥洞底下、井台旁边、冷馒头堆里爬出来的人。我们不怕穷,怕的是忘了自己怎么饿过来的。”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四个大字:
**宁慢勿变**
“我们可以走得慢一点,可以一年只开三家店,可以十年不上市。”他声音低沉却坚定,“但绝不能变成那种??坐在空调房里看报表,决定底层百姓吃不吃得起一顿早餐的企业。”
掌声如雷。
决议一致通过:拒绝所有外部资本介入,坚持自有资金滚动发展,优先保障社会责任履行。
散会后,周砚独自走上展馆顶楼。夜风拂面,远处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多年未联系的号码。
“爸……”他轻声说,“您还记得当年把我赶出家门时说的话吗?你说我没出息,一辈子只能当个烧火的。”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传来苍老的声音:“我记得……我还说过,别回来丢人。”
“我现在回来了。”周砚望着脚下这片灯火通明的土地,“我不是要证明给您看,我是想告诉您??那个被您嫌弃的儿子,如今养活了三百二十七个人,其中八十多个,曾经像我一样被人说‘没出息’。”
对方久久无言,最后只哽咽了一句:“你妈……要是活着就好了。”
挂了电话,周砚仰头望天。月亮正好悬于中天,清辉洒落,如同师父生前最爱的那个夜晚。
第二天清晨,在全体员工晨会上,他宣布了一项新制度:
自即日起,设立“周二娃尊严基金”,每年提取净利润的百分之五,专门用于支持以下三类人群:
一、曾因经济困难被迫辍学的青少年,提供全额技能培训与生活补贴;
二、遭遇职场歧视的残障劳动者,协助其创业开店并免除加盟费;
三、被恶意欠薪或剥削的小商户,为其提供法律援助与临时周转金。
“我们不是救世主。”他说,“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历史重演。如果这个世界还需要一口干净的锅、一屉热腾腾的包子、一个普通人挺直腰杆的机会,那就让我们来做那个点火的人。”
典礼结束时,天空再次飘起细雨。但没人离开,大家默默排队走向食堂。今天的早餐特别准备了一份新品??“初心包”:素馅、无添加、售价三元,限量供应,每人限购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