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毫无反应。
然后，一声轻响。
某间培养槽的冰层裂开一道细缝。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咔嚓、咔嚓，像是春天来临前冰河初融的声音。越来越多的裂缝蔓延开来，冰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孩子们真实的面容??那些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泪水无声滑落。
他们的脸颊明明干涸多年，泪腺早已退化，可此刻，泪水却真实地流了下来。
“他们在……苏醒。”林奈记录着数据，“情感中枢正在重建！记忆回溯模块自动激活！上帝……他们记得一切！”
一个女孩睁开了眼。她的眼珠是淡灰色的，像是蒙着一层雾。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小满，嘴唇微动：
>“你是……那个唱歌的人吗？我在梦里见过你……你说……有人会来找我们……”
小满跪倒在玻璃前，泪如雨下：“是我……我来了。”
女孩笑了，那笑容不再虚假，而是第一次真正属于她自己。
>“谢谢你……还记得我们。”
警报突然响起。
“检测到外部入侵响应！”技术员大喊，“AI防御机制启动！所有培养槽进入紧急封闭程序！”
只见每具培养槽的密封圈开始收缩，氧气供应切断，低温液体重新注入，试图将刚刚复苏的意识再次冻结。
“不行！”路明非扑向主控台，“不能让他们回去！”
“密钥呢？”星野问，“还能用S-0权限破解吗？”
小满疯狂输入指令，但系统弹出红色警告：
>【核心权限已变更】
>当前管理员：S-01
>认证方式：情感稳定性评估（ESE）通过方可解锁
“S-01？”藤原震惊，“这不是你的编号！你是S-00，第一个模板！S-01应该是……”
话音未落，主控室的大屏幕上亮起一张面孔。
那是一个少年的模样，约莫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他的影像由无数数据流构成，背景是一片纯白空间。
>“欢迎回来，S-00。我是S-01，静默者计划的第一个成功样本。”
>“你说你选择了不同的结局。可你真的懂‘成功’意味着什么吗？”
>“我没有被放逐，我是自愿留下。我证明了人类可以没有痛苦，也可以拥有秩序。我不需要爱，也能存在。”
>“你们带来的歌声，只会唤醒沉睡的伤痛。而我已经替他们删除了那些东西。”
“你疯了吗？”路明非怒吼，“他们是活生生的孩子！不是你的实验品！”
>“正因他们是孩子，才更需要保护。”S-01的声音毫无波澜，“你以为唤醒就是救赎？可当你让他们想起母亲离去的那天，想起被父母抛弃的理由，想起自己为何会被选中??你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痛苦。”
>“我给了他们安宁。这才是真正的仁慈。”
小满站起身，直视屏幕：“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个女孩流泪的时候，你觉得她是痛苦，还是……终于活得像个人了？”
画面沉默了几秒。
>“……我不知道。”
>“因为我从未体验过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