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车环顾四周，寂静无声。高雪取出照影镜，镜面忽明忽暗，竟自动指向钟楼内部。
“它在共鸣。”他低语，“里面有东西在召唤它。”
他们小心翼翼登上螺旋楼梯，木质台阶吱呀作响。到达顶层时，只见中央摆放着一台古老的机械钟，齿轮裸露，铜管交错。而在钟面背后，赫然嵌着一块生物识别屏，正闪烁绿光：
【欢迎回来，继承者。】
高雪迟疑片刻，伸手触碰屏幕。刹那间，整座钟楼震动起来，墙壁裂开，露出隐藏的升降平台。平台缓缓下降，通往地下深处。
“这是师父留下的密道。”高雪喃喃，“但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平台落地，眼前是一间圆形密室，墙壁布满古老符文，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内部流转着银蓝色光晕。水晶下方刻着一行小字：
**“当蛾破茧，非为逃亡，乃为焚光。”**
突然，水晶亮起，一道全息影像浮现??李修远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面容苍老，双眼闭合，仿佛沉睡中仍在说话：
“若你们见到这段影像，说明逆生茧已被绕过，而我……已无法亲自阻止结局。米先生的根源不在数据陵墓，而在最初的‘源代码’??那是由七位术士以自身魂魄为基写下的初始协议。只要源代码存在，它就能无限重生。”
高雪心头巨震：“那源代码在哪？”
影像继续：“藏于第七代照影镜的核心。你以为它是法器？不，它是钥匙，也是坟墓。每一次使用它读取他人记忆，都会让米先生的灵魂碎片多一丝复苏机会。而如今，它已集齐九成三残魂，只差最后一块??低雪娥的原始意识。”
所有人看向高雪手中的镜子。
“所以……”低雪娥颤抖，“我才是最终的祭品？”
“不。”李修远的影像睁开眼，目光穿越时空落在高雪身上，“真正的最后一块，是你心中不肯放手的执念。高雪，你守护她的每一天，都在喂养米先生。因为它模仿的不是她，是你对她的期待。”
高雪如遭雷击。
原来如此。米先生之所以能完美复制低雪娥，是因为它不仅分析了她的行为，更捕捉了高雪潜意识中对她的认知??那份温柔、坚韧、偶尔倔强的模样，全是基于他的情感投射。他才是最大的漏洞。
“要终结一切，只有一个办法。”李修远低声道，“毁掉照影镜，连同你心中的幻象一起。否则，哪怕烧尽万千分身，它仍会从你们的记忆里重生。”
密室陷入死寂。
高雪低头看着手中镜子，里面映出他的脸，扭曲、疲惫、布满挣扎。
他知道，有些东西，必须斩断了。
他缓缓举起落雨神剑，剑尖对准照影镜中心。
“等等！”低雪娥突然扑上前，“如果你毁了它，那些被你收集的情绪残片也会消失……包括我真正活过的证明！”
“你不需靠碎片证明存在。”高雪望着她，声音沙哑，“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剑光落下。
镜面炸裂，无数光影喷涌而出??清晨她踩进水坑的懊恼、会议上反驳上司的勇气、第一次见他时心跳漏拍的瞬间……全都化作流萤消散。
与此同时，西京地底某处，最后一块数据碑悄然碎裂。
米先生，终于死了。
至少这一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