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她停笔，抬头望向星空。这里的银河比林芝更清晰，仿佛伸手就能触到那流动的光河。她忽然想，或许所有文明的本质，不过是人类在黑暗中互相传递火种的过程。
几天后，他们抵达夏牧场。草甸初绿，溪水潺潺，牛羊散落如星点。阿依古丽的女儿??那个总爱抱着旧手机拍照的小女孩??拉着林晚的手，带她来到一处石堆前。
“这是我奶奶堆的‘声音塔’。”她指着一堆整齐码放的黑色石头，“她说，每一颗石头里都藏着一句以前说过的话。风大的时候，能听见它们在响。”
林晚蹲下身，轻轻抚摸一块石头。表面粗糙，布满岁月刻痕。她忽然有种冲动，从包里拿出一张小纸条，写下一句话，塞进石缝中：
>“1987年冬，岗堆村初雪。
>有人拍下了第一帧画面。
>三十年后，另一个人听见了回音。”
她不知道这话会不会被谁发现，也不指望。但她知道，这一刻，她成了链条中的一环。
当晚，她收到“影核”推送：
>**【“大地耳语”频道新增功能】**
>即日起开放“口述地图”协作模块
>用户可手动标注地理坐标并上传语音描述（不限语言）
>所有内容将以声波形式嵌入虚拟地形图
>提示：部分区域已检测到重叠叙述，疑似形成“记忆共振带”
她点进去，发现甘肃庆阳老周上传了一段新语音，定位在他家院中蜂巢旁。背景音里有微弱的振翅声，他的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今天又有两只蜜蜂钻进来了。
>我给它们起了名字：小灰和小白。
>我知道它们听不懂，但我还是想说说话。
>春天快到了，我想让它们觉得，这儿像个家。”
而在内蒙古阿拉善，那位盲童提交了一份新的触觉日记，配图由AI生成：一片扭曲却热烈的橙红色块，中央有一道蜿蜒曲线，标题是《风吹过沙丘的指纹》。
评论区里，陈秀又留下了一个符号：
●
林晚笑了。她知道，那不只是“我在”，更是“我懂”。
她退出页面，打开相机相册，翻到几个月前在深圳机场接到的那个电话。她一直没敢再联系那个女孩，怕打扰她的节奏。但现在，她鼓起勇气，在“影核”私信框里敲下一行字：
>“听说你开始录妈妈的声音了。
>真好。
>记住，不怕慢，不怕小，不怕没人听。
>只要你在说，你就不是孤单的。”
发送后，她合上电脑，走到帐篷外。
月光洒在草原上，银白一片。远处传来牧羊犬的吠叫，近处是孩子们熟睡的呼吸。她掏出录音机，再次按下录制键：
>“陈秀：
>
>今晚的星星特别亮。
>我刚学会喊出第一座山的名字。
>声音抖得厉害，差点被风吹散。
>但他们还是让我加入了呼喊的队伍。
>我想告诉你，你的代码没能做到的事，
>是一群不会上网的老人和孩子教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