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林青茵察觉到不对劲。
“我要见一个人。”他说，“周红衣。”
周红衣，现任国家网信办高级顾问，曾任360首席安全官，行业地位举足轻重。她震怒于苏曼揭露的内鬼事件后，已下令全面整顿供应链安全体系。她是目前唯一有可能打破“红墙数据联盟”垄断局面的高层人物。
但她是否值得信任？
庞东子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不赌这一把，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围剿。
第二天上午九点，他在中关村某私人会所见到了周红衣。
女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她没带任何随从，只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你胆子不小。”她坐下便说，“敢主动来找我。”
“因为我没别的选择了。”庞东子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您正在调查360内部渗透案。我也知道，您早就怀疑‘红墙数据联盟’的存在。”
周红衣眉梢微动，没否认。
“我可以交给您一份完整证据链。”他说，“包括资金流向、政商勾结录音、技术操控日志，以及……阿Ken临终前录制的证词。”
“条件是什么？”
“两个。”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确保我和团队成员人身安全；第二，推动立法，禁止任何机构以‘国家安全’为由，滥用职权干预民营企业正常运营。”
周红衣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试探我？你这份材料，既可以是正义的武器，也可以是颠覆秩序的炸弹。交给我，等于把刀递到别人手里。”
“所以我只给您看摘要。”庞东子打开平板，展示一段经过处理的视频片段，“其余内容，将在未来三个月内分批释放。若您遭遇不测，或审查加剧，剩余部分将自动公开。”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他摇头，“我是在给您机会，成为历史转折点上的人。”
两人对视良久。
最终，周红衣合上平板，淡淡道：“一周内，我会给你答复。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还有件事。”庞东子补充，“请查一查2013年粤省公安网监处的所有外包合同，尤其是涉及‘日志审计系统升级’项目的。其中有个叫‘星辰科技’的皮包公司，法人代表是卡巴表弟，但实际控制人……应该是阿Ken。”
周红衣眼神一闪：“你怎么知道这家公司？它早在2015年就注销了。”
“因为那是我们第一个共同创业失败的项目名字。”庞东子低声道，“阿Ken一直没改。”
离开会所时，天空再度阴沉下来。
庞东子站在街角，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CBD，心中却无比清醒。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想靠技术翻身的草根创业者了。他成了风暴本身。
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
>【P】：谢谢你，看见了我。
>下一步，你想不想看看“他们”在哪里？
附件是一张地图截图，坐标定位在京州西山一处军事级数据中心，标注文字写着：
>“红墙之心：AI决策中枢原型机部署点。”
庞东子盯着那行字，嘴角缓缓扬起。
“好啊，”他低声说，“那就一起，掀了这堵墙。”
雨，又开始下了。
而在泰国曼谷的公寓里，笔记本屏幕缓缓熄灭。房间里寂静无声，只剩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窗外的城市灯火。
那双手，正轻轻抚摸着枪套里的战术匕首。
刀柄上，刻着两个小字：**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