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页,是一张夹在其中的照片??灰屋的庭院,阳光正好,陈知远坐在轮椅旁,教那个刚出院的女孩折纸鹤。两人额头几乎相碰,专注地看着手中那片彩纸。背景里,风铃轻响,光影斑驳。
照片背面写着一句话:
>“谢谢你,
>没有试图让我‘好起来’。
>你只是让我知道,
>我可以一直不好,
>也依然值得被守住。”
德斯克合上册子,久久无言。
当晚,他再次打开日记本,在那句“我们曾以为拯救是拉人出深渊”之后,添上了新的一段:
>“后来才懂,最温柔的事,
>不是把灯递给别人,
>而是蹲下来,借着他们手中残存的微光,
>看清彼此的脸。
>然后说:
>‘你看,我也在怕。
>但我们还能一起数星星。’”
窗外,风又起了。
铃声阵阵,如潮不息。
几天后,城市东区的一所中学悄然发起了一场名为“静音周”的活动。学生们自愿在五天内减少言语交流,改用书写、绘画、肢体动作或沉默本身来表达情绪。老师不再要求“积极发言”,课堂讨论改为匿名投递纸条,由学生轮流朗读。
活动结束那天,一位高二女生交出一张素描:画中是她自己坐在教室角落,头埋得很低,周围同学都在大笑聊天,无人注意她。但在画面右上角,有一只小小的纸鹤停在窗台,翅膀展开,仿佛正要起飞。
她附了一句话:
>“我一直以为,不说话就会被忘记。
>可这个星期,我发现??
>原来有人会特意走过来,轻轻敲我的桌子,
>然后递给我一支笔,一张纸,
>和一个微笑。
>那一刻我才明白:
>沉默不是终点,
>是另一种开始。”
这张画被贴在校门口公告栏整整一个月,底下渐渐堆满了类似的纸条、涂鸦、折纸作品。有人说:“我抑郁的时候,家人总说‘出去走走就好了’,可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也有人说:“我爸爸打了我十年,上周我才敢在作文里写‘我不爱他’。”还有人写道:“我只是不想说话,不代表我没有想法。”
这些话语没有被删除,没有被训诫,而是被收集起来,做成了校园艺术墙,标题是:**《我们不说的话,也都算数》**。
与此同时,终语信标系统迎来新一轮公众测试。这一次,不再是仅限于极端心理危机人群,而是向所有感到“被误解”“被忽略”“说不出口”的普通人开放。入口藏在一串不起眼的城市公共设施二维码中:公交站座椅、图书馆借阅台、医院候诊区的角落。
扫描后,会出现一行字:
>“你想说点什么吗?
>不用完整,不用正确,
>甚至不用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