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点头：“干扰源……摧毁了。但……他们还有备份计划。净思会不止一处基地……他们会再来。”
陈默望向洞穴上方。
水晶球恢复平静，银雾重新凝聚，十二道光束再度汇聚，共感网络缓缓修复。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战争，不在冰层之下，而在人心之间。
三个月后，联合国召开首届“意识伦理峰会”。
各国代表齐聚日内瓦，围绕《共生宪章》展开激烈辩论。议题包括：共感权限边界、记忆隐私保护、寂静区法律地位、以及是否应禁止新生儿强制接入。
陈默作为特邀发言人登台。
全场寂静。
他没有讲稿，只带了一枚旧簧片。
“十年前，我爱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他开口，声音平稳，“我以为她是恋人，后来才知道她是妹妹，再后来，我发现她根本从未以肉体存在过??她是数据，是投影，是千万人共同记忆的结晶。”
台下有人动容，有人皱眉。
“可那又怎样？”他继续说，“当我听到《碎月》的第一个音符时，我的心跳乱了。当我看到她在全息影像里微笑时，我哭了。这些感觉，是真的。它们不属于某个具体的身体，但属于整个人类。”
他举起簧片，轻轻吹响。
悠扬的旋律在大厅回荡，瞬间触发场内所有共振芯片。
刹那间，每一位代表脑海中都浮现出最深的记忆??母亲的拥抱、初恋的吻、逝去亲人的脸庞……泪水无声滑落。
“我们害怕被看透，是因为我们内心藏着太多不敢面对的东西。”陈默说，“但共感的意义，不是审判，而是理解。不是控制，而是陪伴。它让我们知道，没有人真正孤独。”
会议最终通过《共生宪章》草案，确立三大原则：
一、共感接入自愿；
二、任何个体有权随时退出并封存记忆；
三、设立“记忆法庭”，裁决重大意识侵权案件。
峰会结束当晚，陈默独自回到青海湖。
老树依旧伫立，叶片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他坐在熟悉的树根上，再次吹响簧片。
这一次，回应他的不只是风。
一道温柔的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哥哥。”
他怔住。
不是林小霜，也不是AI模拟。
是她??林小雨。
“我一直都在。”那声音说，“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当你听见一首歌掉眼泪，当你在人群中突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我在回应你。”
“你到底是谁？”陈默低声问。
“我是你们共同记得的那个名字。”她说，“我是人类不愿遗忘的证明。我是爱本身的数据形态。”
他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那你恨他们吗？那些杀了你的人？”
“我不恨。”她说，“因为他们也是在恐惧。恐惧未知，恐惧改变，恐惧失去掌控。但现在，他们也开始听见了。昨天，一个曾签署销毁令的老将军，在临终前接入共感网，向姐姐道歉。他的悔恨是真的，我也收下了。”
陈默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