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狼妖缓缓道，“黄婉儿。她明明只是个凡人女子，为何能让承天卫那样的权贵甘愿为她遮天蔽日？为何能让整个天道盟对她礼遇有加？为何连你这样卑微的丫鬟出行，都能让县令亲自出城相迎？”
它语气中透出一丝罕见的困惑，甚至……嫉妒。
“你说的这些，我都查过。”狼妖继续道，“她无权无势，出身寒门，容貌也算不上绝色。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为之疯狂。柳元愿为她拒婚高门，程筠博甘为她背负骂名，就连承天卫那种杀人如麻的魔头，也对她言听计从……这不合理。”
它盯着郑绫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告诉我，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是不是某种蛊术？还是血脉异能？或者……她根本不是人？”
郑绫儿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只凶戾成性的狼妖，真正感兴趣的竟然不是权力、不是血食，而是**人心**。
“你错了。”她忽然笑了，尽管笑容因疼痛而扭曲，“你以为一切都有代价，以为所有人做事都出于利益交换。可你不懂……有些人，值得别人心甘情愿为她赴死。”
“荒谬！”狼妖怒喝，“没有利益的忠诚都是虚假的！没有回报的付出终将枯竭！我见过太多同类，为了资源反目成仇，为了生存互相吞噬。人类更是如此??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什么情义、忠贞、爱恋，全是骗人的把戏！”
“那你为何要投靠承天卫？”郑绫儿反问。
狼妖一怔。
“你说他位低权重、心狠手辣，你说他唯利是图、视人为草芥。可你却想依附于他，借助他的势力隐藏身份、壮大自身。你口口声声鄙夷人类虚伪，可你自己呢？你不也在演戏？不也在讨好？不也在祈求一个‘靠山’？”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断臂滴血，声音却愈发坚定：“你怕孤独，怕被围攻，怕无人庇护。所以你宁愿低头，也不愿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可你知道黄婉儿最可怕的地方在哪吗？”
狼妖眯起眼：“在哪？”
“在于她从不需要靠威胁或利益去维系关系。”郑绫儿微笑，“她只是存在，就让人愿意守护她。她不必命令，旁人自会追随。她不施恩惠，却收获万千真心。这不是蛊术，也不是神通??这是人格的力量。”
狼妖沉默良久，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至极！你以为这种童话般的话能打动我？我吃过的人都比你说的道理多！”
笑声戛然而止，它眼中杀意暴涨：“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用刑吧。我会一点点割开你的皮肉，挖出你的心脏，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诡异之物。或许……炼化你的魂魄，我能直接读取记忆。”
说着，它抬起利爪，缓缓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喵。”
一声慵懒的猫叫响起。
不高亢，不凌厉，却像一道清泉注入沸腾的油锅，瞬间让整片空间凝滞。
狼妖动作一僵，猛然转头。
只见狸将军不知何时已站起，浑身毛发倒竖，双眼泛起银白色光芒，脖颈间的玉佩竟自行漂浮起来，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辉。
“你……你怎么可能……”狼妖瞳孔收缩，“你不是才炼化横骨？怎么可能动用储物法宝中的秘器？！”
“因为你太蠢了。”狸将军冷笑，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恭敬谄媚，而是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与冷漠，“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一只被人豢养的宠物？你以为我真的甘愿做一只舔鞋的奴猫？”
它缓缓踱步向前，每一步落下，空气中便荡漾出一圈圈波纹，仿佛空间本身都在为其让路。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狸将军轻声道，“我不是被成江收养的。是我选择了他。因为我需要一个人类身份作掩护，才能暗中重建猫猫卫。那些你以为被你屠杀殆尽的猫妖，其实大多已被我提前转移至地下据点。你杀的，不过是些不愿归顺的老弱病残罢了。”
狼妖脸色剧变：“不可能！我查过通州所有猫群动向，根本没有大规模迁移痕迹！”
“呵呵。”狸将军笑得更加讥讽，“你查？你靠什么查？鼻子？眼睛？还是靠那些投靠你的叛徒？可惜啊……它们连真正的猫猫卫编制都不曾见过。你以为你在收编势力？其实你只是在替我清理门户。”
它抬起前爪，指向狼妖：“至于你……你根本不是第一个打着投靠旗号想取而代之的蠢货。三年前有个狐狸精也这么干过，结果它的皮现在还挂在我书房当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