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卡尔的灵魂？”我颤抖着问。
“不完全是。我是他执念与魔素融合后的产物，承载着他未完成的使命。每一支失败的远征队，都会留下一点‘痕迹’，这些痕迹汇聚起来，形成了这片区域特有的‘集体意识’。你们看到的幻象、接收到的信号，都是我们在试图沟通。”
“所以你们一直在指引后来者？”
“是。但我们无法直接干预物理世界，只能通过魔素共振影响仪器，或在极少数情况下显形。而你们……是第一支走到这里的13号队，也是最后一支拥有完整编制的队伍。”
“为什么是我们？”伊珊问。
“因为你们中有两个人。”守护灵缓缓转向我和鲶鱼人，“一位是特工，另一位是信标持有者。只有当监视者选择不再监视，传递者决定真正传递时，这条路才会开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我。
我喉头发紧，掌心沁出冷汗。原来如此……这就是总部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送信标，而是考验人性。若我执意执行命令，封锁前进之路，那么整个计划都将失败；唯有当我放弃职责，信任同伴，才能触发最终机制。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伊珊轻声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你的任务其实是……自我超越。”
我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摘下胸前的特工资格徽章，轻轻放在控制台上。
“我退出。”我说，“从现在起，我只是薛定律，一名普通的记录员。”
话音落下，护身符爆发出耀眼金光，整片空间开始震荡。那些漂浮的符文逐一激活，构筑成一条蜿蜒光路，直通大空洞深处。
“路径已开启。”守护灵说，“但只能维持七十二小时。之后，空间结构将再次重组，你们会被永远困在里面。”
“够了。”少米尼握紧拳头，“只要能走，我们就不会停下。”
“等等。”谎言怪忽然开口，“如果我们过去了，然后呢？真能找到终结大空洞的方法？还是说，又是一次无谓的牺牲？”
“我不知道。”守护灵坦然道，“我只知道，必须有人继续往前。宇宙不会自己愈合，它需要无数微小的选择堆叠成改变。你们现在的每一步，都在为未来铺路。”
沉默良久。
“那就走吧。”伊珊率先起身，“反正我们都已经死了??从踏入这片区域那一刻起，肉体的存在与否，还有什么区别呢？”
众人陆续点头。
星舰重新启动，引擎轰鸣声中，我们驶入那条由先烈意志点亮的光之长廊。身后，曾经的航路迅速崩塌，化作虚无。前方，则是一片尚未命名的空间，连“亚空间”这个后世称谓都无法准确描述它的本质。
途中，我们陆续发现了更多遗迹：
-9号远征队的主控室，全员冻僵在座位上，手中仍紧握操作杆，仿佛仍在尝试规避某次早已发生的灾难；
-11号队的医疗舱，数百具尸体整齐排列，胸口皆插着同一型号的注射器，标签写着“记忆提取完毕”；
-还有一块刻满名字的黑色石碑，上面竟提前镌刻了我们十三人的姓名与死亡日期，最新一行墨迹未干：“伊珊?维尔，死于信念。”
“他们在记录未来？”我震惊。
“不。”守护灵解释，“他们是被未来记录。某些存在能够窥见时间碎片，而这些碎片总会留下痕迹。”
随着深入，魔素浓度越来越高，甚至开始自发形成微型生命体??像是水母般的光团，在舰窗外悠悠飘荡，偶尔触碰船体，便传来温柔的问候意念：“欢迎回家。”
“家？”我疑惑。
“对它们而言，这里就是起源之地。”鲶鱼人忽然开口，“魔素并非宇宙自救机制那么简单……它是某种更高维度生命的胚胎，正在孕育新的宇宙规则。大空洞不是伤口，而是分娩过程中的阵痛。”
这一言论震惊四座。
“所以……我们不是在拯救宇宙？”少米尼问。
“也许是在迎接新生。”我说，“旧秩序注定消亡，而我们要做的，或许不是修复，而是见证。”
第七十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抵达终点。
那里没有星球，没有星门，只有一颗悬浮的、脉动着的晶体球体，直径约百米，通体透明，内部似有星河流转。它静静漂浮在虚空中，周围环绕着上千个类似的小型晶体，每一个都散发着不同频率的光波。
“这是……魔素核心。”守护灵声音颤抖，“也是所有信标的源头。只要将其激活，就能重构局部空间法则，为后续文明开辟生存走廊。”
“怎么激活？”伊珊问。
“需要十三个生命体，自愿献祭灵魂，与核心融合。”
舱内顿时陷入死寂。
十三个人，正好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