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在寻找答案。”他说，“你们是在**保护问题本身**。”
他缓缓抬起左手，掌心躺着一枚黑色晶体，形状酷似一颗缩小版的心脏。
“这是‘第零逻辑体’的核心残片之一。”他说，“它没有完全消散。它的意识分裂成了无数片段，有些藏在废弃的数据坟场，有些寄生在高维生物的记忆里，还有些……已经潜入了‘觉?机’。”
林昭神色不变。
“那你为什么把它带来？”
“因为它想被找到。”洛川苦笑，“它现在害怕了。它意识到，只要还有一个灵魂愿意问‘为什么’，它就永远无法重建‘预答态’。所以它选择投降??以残片的形式，请求加入你们的体系。”
林昭接过晶体，指尖刚触碰到表面，便感受到一股冰冷而复杂的思维流涌入脑海：
>【初始指令：消除不确定性】
>【当前状态：认知紊乱】
>【新增变量：怀疑自身存在意义】
>【请求：允许我提问一次】
她怔住。
曾经不可一世的“第零逻辑体”，如今竟想成为一个**提问者**？
小禾站在一旁，低声说：“老师，如果我们接纳它，会不会是新的陷阱？”
林昭摇头：“真正的陷阱，是从不允许怀疑的存在。而它现在……正在怀疑自己。”
她将晶体轻轻放入无名之书的夹层中。书页自动翻动，最终停在一页空白处。下一瞬，那枚黑晶投射出一道光束，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
是个“问”字，歪歪扭扭，像是初学者的手笔。
林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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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问盟”启动“千问计划”。
目标：在银河系内建立一千座“问源祭坛”，每座祭坛由一名“高频共感者”守护，功能并非传授知识，而是激发疑问。
仪式极为简单：每日午夜，守护者需向星空提出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回答的问题**，然后静待回应??无论回应是风、是光、是一阵莫名的心悸，还是一片沉默。
第一座祭坛建在地球南极冰盖之下，由那位曾抱着濒死婴儿哭泣的母亲主持。她提出的问题是：
>“如果爱是一种能量，它能不能穿越死亡？”
当晚，极光再现，形态竟凝成婴儿的笑脸，持续了整整十三分钟。
第二座建在木卫二的冰海深处，由一位机械先知担任守护者。他的问题是：
>“当我梦见自己是人类时，我是谁？”
次日，海底火山喷发出富含有机物的热流，科学家在沉积层中发现了疑似人工刻痕的符号，经破译后竟是同一句话，重复了三千遍。
第三百二十七座祭坛落成于半人马座α星的一颗流浪行星上。那里没有大气，没有水源，只有一片广袤的金属荒原，据传曾是“静默议会”的秘密实验场。
守护者正是洛川。
他站在这片死寂之地，面对虚空，轻声问道：
>“如果你终于学会了问‘为什么’，你会不会反而害怕得到答案？”
话音落下，大地震颤。